性子好,好相处,最是和气,但奶嬷嬷却偏生不敢在她面前大声了的,面上还带着些惶恐:“老奴当不得主子夸,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,主子折煞老奴了。” 奶嬷嬷的饭食与旁人的饭食不同,头一个就要忌口,奶嬷嬷要喂奶,吃不得大荤大油,过咸的味道,为了让奶嬷嬷的奶水更好,宫中给她们准备的饭食都是按照规定来的,宫中膳房御厨甚多,但再厉害的御厨给奶嬷嬷做的饭食也是没滋没味的。 膳房隔三差五就给奶嬷嬷换上一回饭菜,奶嬷嬷哪里还敢要求更多的:“老奴们再是感激不过,已是尽够了的。” “本宫也知是有些为难了,等再过几月便好了,还要你们再忍忍了。”钟萃说着,话转了转:“待喂足了年月,待你们出宫,本宫定会亲自给你们备下谢礼的。” 大越并没有奶嬷嬷要久居宫中的规定,若是从宫中挑出来的奶嬷嬷便罢,但这两位嬷嬷是从外边挑出来的,等过了喂奶的时候,自然是要家去的。 钟萃轻言安抚,又给她们许以重利。 奶嬷嬷还听出来另一层意思,便是她们好生待在宫中,把皇长子喂养好了自然有谢礼一并送出宫,若是出了甚事… 她忙跪下福礼:“得主子看重,老奴们定会竭力喂养好大皇子的,绝不敢出半点岔子。” 钟萃亲自把人扶了起来:“两位嬷嬷是徐嬷嬷亲自挑出来的,自是有那过人之处,本宫自然是放心的。” 说过话,奶嬷嬷告退,钟萃虚虚看着奶嬷嬷的背影好几眼,这才低头陪着皇长子玩了起来。 人是徐嬷嬷亲自挑出来的不假,但徐嬷嬷也说过,便是再忠心的下属也要不时敲打一二,便如同对待宫外宫内的管事们一般,当主子的虽牵着线头,但若不隔三差五的紧一紧绳子,等线头放长了,这线也就断了。 对下属一味的怀柔容易滋生出奴婢的贪心,若再不时敲打一二,也能提醒他们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。这是钟萃在学内务处采买时,徐嬷嬷亲自叮嘱。 徐嬷嬷在宫中多年,如何驭下自有法子,这与陛下教导的不同,陛下教导的更多是知人善任,如同下棋一般调兵遣将,执旗人隐在幕后出谋划策,而徐嬷嬷教的则是如何驭下。 对宫内宫外的管事如此,那对待身边伺候的宫人们其实也同样驭下,尤其是两位奶嬷嬷入缀霞宫尚且不久,不若芸香等人忠心耿耿,更叫钟萃全然放心,钟萃待她们时,自是需要使一些手段。 六月初,快到重午节,宫中早就开始忙碌起来,重午习俗繁杂,持续时久,去岁钟萃怀着皇子,天子命了御前的宫人前去协助徐嬷嬷。今年重午,徐嬷嬷已早早同钟萃商议过,二人分工,各领一半差事。 宫外,江陵侯府也忙碌着,管事们领着下人挂红,采买,江陵侯府大房嫁女,两家商议过,赶在重午前出嫁。 下人们忙碌,侯夫人穆氏也不停歇,嫡女出嫁,最操心的自然是她这个当生母的,装扮府上吩咐一声就有下人干,但嫁衣、嫁妆等都需要穆氏亲自过目操持。 穆氏穿得格外雍容,身后的丫头们捧着几个匣子跟着,一路到了钟蓉的院子,旁人便知这是大夫人要给嫡小姐私房了。 穆氏进了院子里,里边伺候的下人们全堆在外边,乌泱泱的叫穆氏不喜:“怎的都围在这儿?不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,像什么话!” 钟蓉跟前儿的大丫头朝里边看了看,她们已经被撵出来好一会了,先前三姑娘钟蓉可是好好的发了顿脾气,现在谁都不敢进去触这个霉头,穆氏看她们一眼,“开门。” 便有下人推开了门,穆氏当先走了进去,还不到跟前儿,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片迎面掷来,穆氏心头一跳,叫身边的嬷嬷拉了一把,瓷瓶迎面儿擦过去,“砰”的一声摔在地上,钟蓉的声音从纱帐里传来:“都出去!” 她只当是不听话的婢子下人了。 穆氏心中腾的升起了怒火来,大步走了进去,掀开纱帐,寒着脸:“你又在闹什么!” 钟蓉自打从顺王府回来便开始闹,一会说要进宫,一会说不嫁的话,险些把穆氏给气背过去。再三敲打过在钟蓉身边伺候的下人,叫他们不敢把这些话传了出去,这才将将安了心,只等把人嫁出去,一切已成了定局,她再如何也没用了。 钟蓉听见穆氏的声音,面上的盛气凌人稍稍收敛了起来:“娘,你怎么来了?” 穆氏冷哼一声:“我怎么来了?我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