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桑洱睡着了,他也不会离开去做自己喜欢的事。要么就躺在她身边,抚着她的头发,陪她睡觉。要么就是坐在床边,一边无意识地把玩她的手指,一边发呆。 不得不处理公事时,尉迟兰廷就会把东西搬进房间。这样,他忙中一抬头,就可以看到床上的她。 不过,桑洱如今是半植物人状态,若遇到危险,不仅呼救不了,也逃跑不了。所以,尉迟兰廷把她看得那么紧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 等她能动、能说话了,他就会恢复正常了吧。 到了晚上,尉迟兰廷也是与桑洱同塌而眠的。他不是怕黑的人,可如今,他睡觉时一定要点着灯。而且,一夜之间,他还会惊醒数次。 每次醒来,他都会喘息急促,满背冷汗,第一时间,就要掌灯望向蜷缩在他旁边的她。看到她安然无恙、身上也无血迹,尉迟兰廷才会松一口气,重新躺下去。 漫漫长夜,这样的事,几乎每晚都在发生。 仿佛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骨子里的敏感和紧张,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。 受他影响,桑洱也睡得不好,只能白天补眠。但看到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,她并没有埋怨的意思,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,有些难受。 如果可以,她希望快点醒来,好好安抚一下尉迟兰廷。 . 这天午后。 闷热的夏季,蝉鸣嘒嘒,暑气被裹挟在潮热的风里。 一张纳凉的美人椅上,尉迟兰廷本来正在为枕在他腿上的少女扇着风。因为昨夜又连续惊醒了几次,听着屋外的蝉鸣,他有些抵不住困倦,不知不觉就松了扇子,合上了眼。 朦胧间,他感觉到一只手,正在轻轻地触碰他的脸。 腿上那温暖的压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,空落落的感觉,让他的困倦之意瞬间跑到了九霄云外。 尉迟兰廷倏地睁目。 当深茶双瞳倒映出眼前的少女时,他的思绪骤然空白,仿佛失去了言语能力。 原本躺在他膝上的桑洱,竟已苏醒了。她跪坐在软塌上,黑发如瀑,洒在肩上、背部。大概是身体有点没劲儿,她不得不用左手撑着膝盖,身子前倾,右手抬起,轻抚他的脸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 看他望着自己,她收回了手,慢慢地,弯起了眼,小声唤道:“兰廷。” 话音刚落,尉迟兰廷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她,身子有些颤抖。 桑洱被他拥到了怀中,下巴上抬。感受到那种切切实实的暖意和力度,慢慢地,她也抬起手,回抱住了他。 这个拥抱,持续了很长时间,久到桑洱的腰都有点累了。她揪了揪尉迟兰廷的衣服,带了些鼻音,抱怨道:“我要呼吸不了了。” 听了这话,尉迟兰廷才如梦初醒,有点紧张地松开了双臂。然后,他将她打横抱起,放回了那张大床上。 桑洱没穿鞋,蜷了蜷脚趾。 尉迟兰廷在她面前蹲下,这个位置比她矮了许多,恰好能将她一切细微的表情都收归眼底。他牵起她的手,深深地看着她:“桑桑,你感觉怎么样?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 桑洱乖乖地摇头:“没有。” 尉迟兰廷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,声音有些嘶哑:“你还记得我是谁吗?还记得以前的事吗?” “你是兰廷,我是桑桑。”桑洱挣出了一只手,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仿佛有点头晕:“以前的事,给我的感觉就像蒙了一层雾气,我现在的脑海清晰了很多。我记得自己嫁到了姑苏,遇到了你,后来,我们还在山里住了一段时间,你老是让我戴难看的帽子,也会煮好喝的鱼汤给我喝……” ——系统循序渐进,前后花了七天,让桑洱逐步接管了身体的知觉,在刚才,完全解锁了功能。 好不容易换了身体,又没有了强制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