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界的名号多半溢美,他还有一个身份,即国家收藏家协会会员,名副其实的收藏界大佬。 苏栖意看看满屋子的珍藏,望望厉钦择,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到耿有为那里。 “耿老,我不明白,您叫我来的用意?” 揣着一晚上的疑问终于问出口,她心底抑制不住地揣测。 耿有为正在茶室和他俩品茶,抬手,一缕掺有清香的茶水斟进碗里。 “怎么,厉总没跟你说吗?” “厉总说不定喜欢跟我打哑谜呢。” 厉钦择只在电话里问了她外公的事,其他只字未提。苏栖意不问,她有的是耐心。 她盯住当事人,他咳嗽出声,一改方才的颜色。 “抱歉,是我处理不当,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得当面了解。” 他坐直身姿,郑重其事地对苏栖意说:“听闻梁老手中有一只珍藏的铜鎏金鼎式金杯,早年从一位友人那里所得。那位友人便是耿老先生。这金杯原本是一对,剩下的一只还在耿老手里。耿老的意思是,家传之物流落不太好,这才找上你。” 敢情是找她要东西来了,苏栖意扫过两人,暗自好笑。 耿有为感叹:“那几年不懂事和你外公打了赌,我输了,所以东西被他拿去了。” “愿赌服输”,苏栖意很想说这四个字。碍于对方是长辈,稍作克制。 过了年限的事唯有涉事者才清楚,无论如何关乎到一件珍宝,她没蠢到光听一方的片面之词。 “可是十分遗憾,我外公在十年前就去世了,那时我还小,很多事不清楚。” 委婉的一句话算是拒绝。 厉钦择的目光没有探究,甚至没有半点惊讶。 “是我草率了,没有了解情况就将她引荐给您,抱歉。” 这句话是对耿有为说的,他的态度始终恭敬。 “你真的不能把它还给我吗?” 耿有为无视他,忽然纠缠不休。 苏栖意冷颜,“抱歉,不能。” 茶室玻璃橱窗外,树影晃动,月光烙下的浅轻痕迹。微风拂过,观景坛里郁郁葱葱,一池青竹摇曳。 耿有为捏着手里的佛珠来回摩挲,脸上皱纹因为寒意变得如刀刻般坚硬,“苏小姐,听说你现在遇到了困难,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。倘若你有诚意,我考虑帮助你。否则,只怕你后面的境地会越发难堪。” 又一个怀揣目的向她施压的人,苏栖意非常厌恶这种感觉。连带着对身边的厉钦择一并厌恶了起来。 “为什么带我来这里,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?”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,她气急败坏地从别墅里跑出来。厉钦择紧跟其后,等追上她的时候,这声质问尖锐直白。 “对不起。” 他没有解释,因为他根本无从解释。 苏栖意在夜色中久久难以平复,她看着几天前这张赤忱真情的脸,一时间怀疑是不是当初判断失误。 她不该尝试相信他! “朗轩股份,多么雄厚的建材企业,你帮他,无非是想给自己铺路!厉钦择,我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目的,在谈哪些生意,我只知道你这样利用我太卑鄙了!那件藏品是吧,我告诉你,那是我外公留给我的遗物,谁都别想从我身边夺走!” 她真是疯了,信了他的鬼话说来见她外公的故人。 什么故人,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! “如果我说并不知道他今晚会威胁你,你相信吗?你放心,今晚的事我会处理好,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难处。” “我还能相信你吗?” 夜色里,他的语气一如那晚柔和缱绻。 苏栖意不敢相信,再而三摇头。 她害怕相信一次失望一次。 “栖意……” “不要叫我的名字,我不想再见到你。” * 苏栖意不是一个容易被扰乱心神的人,但那晚的事对她打击颇大。在屈指可数的见面次数里,她一直以为厉钦择应当是一位谦谦君子,最起码,他从未令她发难。可是她想错了。凭借一己之力发家致富的人能是什么善茬,愚钝如她罢了。 资本家,无情的资本家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