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这日是中秋,官员甚多,您跪在这,如此挡百官道路,拂陛下圣面, 陛下定会重责。” “不会。”穆婕妤合着双眸,轻声道。 按理一届宫妃如此作为,贵为天子的李济安杀了她也不为过。 然而眼下,他定然是不会的。 相比以杀伐流血立威,李济安更在意仁德的贤名。尤其是是山河亡破又收复后,他想要的更多是名声。 入宫三十年,穆婕妤不受宠,却也不曾受过冷落,位份不高,却先后养育过皇子皇孙。 姿容不过尔尔的一个女子,初时入宫,自是因为背靠镇国公主这颗大树,然公主亡,裴氏塌,竟还能在天子逃亡途中被点名带走,便不容小觑。 若说苏贵妃是陛下心头那一点诸人皆知的执念,这穆婕妤便是谁也看不透的谜面。 白鸾虽知晓自家主子行事一贯有数,只是见她已经跪了数日实在心疼,方自个慌了手脚。眼下见她又是一副从容模样,便也定下心来,只随在一侧。 “娘娘,齐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,太子妃更是明理之人……”时辰一点点过去,白鸾见摇摇欲坠的人,又见来路依旧空空如也,忍不住劝慰。 毕竟回长安的两月,齐王伤重,太子妃亦不知何缘故冷着主子,实在让主子心伤。而那日主子前往承恩殿见太子妃的一幕,她尚且记得。 太子妃明显疏远了许多。 穆婕妤抬眼扫过她,骤冷的眸光止住她话语。 主仆二人将将重归静默,不远处终于现出一道灯火。随着灯笼渐近的光影,穆婕妤看清来人是御前大监江士林,遂而愈加躬身跪着,低垂的面上却多出一抹笑来。 * 天子寝殿中,穆婕妤到时,苏贵妃正在暖阁给李济安更衣理袍。 “陛下既传了婕妤,又何必晾着她,且宣入殿来吧。”苏贵妃给他带上朝珠,理正冕服。 “她为何事而来,你不知?”李济安问。 “妾身自然知道,婕妤想去洛阳看六郎。”苏贵妃眉眼低垂,扯着嘴角笑了笑,“就是知道,才催着陛下让她进来。她去看看,便也算臣妾去了。” “你还是想着六郎的!”李济安微叹了口气,声色里却很是满意,“不若让你两个同去,也好让孩子走得高兴些。” “没养过他,没有那样深的情分,不过一点血脉总是难以割舍。”苏贵妃捧过冕旒梳理,声色平静道,“再者汤思瀚带着那万余残兵尚且不知踪影,妾身前头去宝华寺亦让陛下担忧,洛阳距此数百里,妾身不舍陛下操心。” 说的字字都是不在意儿子,然又句句都更表明更加在意眼前人。 话还在落下。 “陛下已失子,若再失妾身……” “休得胡言!”李济闻这番话,动容地按住她肩膀,“谁都能有事,偏你定要平平安安。” “六郎福薄,但为朕收复了长安,亦不枉来人世一遭。朕会给他无上尊荣,便也是你的荣光。” 话至此处,李济安顿了顿,方道,“要是重新来过,你可愿待他好些?” 东方泛出鱼肚白,稀薄的晨光扫入殿中,一抹拢在苏贵妃身上。让她看起来更婉约妩媚,却也不甚真实。 她微微背过光线,并不想立在光影中,只扶着李济安坐下,给他带上冕冠。 剩的最后一步,簪冠。 苏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