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,下诊断总要有个方向。 “唐亭, 你们先退下。”帘子后的人终于出声。 一盏茶的功夫,三位大夫亦退出了屋子,唐亭重新回屋侍奉。 “做成意外,别留活口。”李禹面沉如水,难得的连掩饰都没有,只满目杀意,话语从牙缝蹦出。 唐亭不敢多言, 领命而去。 屋舍内重归宁静,仿若什么也未曾发生,除了西厢房内侍女好言相劝声。 “小郎君,您都两日不曾用膳,可是会生病的,许还会长不高!” “不然小郎君喜欢什么,蹴鞠喜欢吗?奴婢寻人来您你玩。” “小郎君……” 李禹冷着张脸,推门进来。侍女下了一跳,不由讪讪望着他,颤声道,“太子殿下……” “滚出去!”李禹看着一桌未动的膳食,除了案边一盏茶水似是饮过两口。 “用膳!”他缓了缓声色,拾起方才那个侍女拌好的饭菜,耐着性子喂到涵儿面前,“吃完,爹爹带你去看你阿娘。” 一直沉默无声的孩子,睫毛一颤,抬眸看他一眼。很快却又垂下了眼睑。要是这般容易见到阿娘,他又何必半夜将自己抢出来。 “用膳!”李禹见他一瞬三变的神色,像极了裴朝露初入东宫头回被他打了之后的倔强神色,心中不由浮起恼意,提了声响,“听到没有,把膳食吃了。” 涵儿没有反应,只低眉合了合眼,咬唇抿住嘴。 更像了,那会他还在她腹中,她便是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桀骜模样。 李禹被那封信和大夫的诊断之语,刺激的心绪起伏,又观涵儿此刻神情,不由眼前一阵恍惚,只觉坐着的是裴朝露,瞬间便勒上他脖颈。 “说,这一年,你同六弟都干了些什么?” 涵儿身量未足,被他这般提起,双足本能地挣扎起晃,踢打在李禹小腹上,口中“昂昂”声亦刺入他耳际。 李禹一个激灵回过神,匆忙将人放下,只看着涨红了脸一个劲咳嗽的人。 “乳上凉药喂禽兽,膝下一子至此绝。” 她的信上只这么一句话,他初时以为是为护孩子特意气他的话。然一想到自涵儿之后,即便他雨露均沾,东宫之中确实也未再有人诞下子嗣。 方才三位大夫之语,虽委婉却亦是清楚明白地告知,他积药甚深,子嗣之上基本无望了。 怪不得,怪不得她舍得放他带走涵儿。 她居然敢对他下药,居然敢让他断子绝孙! 她怎么敢! 李禹握拳的手青筋顿现,只盯着眼前小儿,却又忌惮着不敢动怒。 膝下一子至此绝。 他只有这一个孩子了,往后他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,若是这事再被要结亲的阴氏所知,被各方想要同他结亲的权贵所知…… 李禹松下拳头,眉眼柔和起来,只俯身抱起了孩子,查验他伤口,凑近轻轻吹了吹,软声道,“是爹爹不好,爹爹方才被政务缠身,气昏了头。” 而怀中的孩子,似在这个瞬间里想起了什么,不由打了个寒颤,瑟缩起来。 李禹却觉得是往他身上靠了靠,心头的阴霾扫去几分,并未发觉涵儿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,只继续温声道,“是你阿娘太气人,躲了爹爹这么许久。” 他垂眸看着孩子,“告诉爹爹,这一年多来,可有想爹爹。” 涵儿低头不敢看他,却还是点了点头。 “那……再告诉爹爹,你阿娘可是和一个和尚日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