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他将匣子搁在一旁的石桌上,说完话也不与窦瑜对视,径直转身离去了。 他走得又急又快,窦瑜觉得莫名。 佰娘从房中拿出了厚重的披风盖在窦瑜肩头,含糊解释说:“赵大人是来给您送东西的。” 窦瑜看向石桌上搁的长匣,随口道:“既然都送来了,那就拿进房中吧。” 佰娘不希望窦瑜才将胡王升完全放下,又误以为他仍记挂自己,反倒再次一头栽进去,犹豫半天,还是说:“娘子——您可知,原本表郎君已经为你找来了解药。” 窦瑜看向她。 “昨夜送您去吕神医那边看病时,您还不怎么清醒,或许都没听到……表郎君为了取解药还受了很重的伤,托胡大人转交此药。胡大人却将药给善兰琼用了!” 说着佰娘眼中又涌出泪来,既后悔又不后悔,“是奴婢多嘴了。可奴婢不忍您被蒙在鼓里,反将那种人视作好人。”说到这一句几乎咬牙切齿了。 窦瑜抬手给她擦泪,轻轻叹了一口气:“我知道了。” 佰娘小心翼翼地看向她,问:“您不难过么?” “难过。”窦瑜倒很诚实地说出了内心的感受,“不过也不是那么难过。” 与其说难过,倒不如说是心疼。心疼表哥为了救她辛苦奔波一场,却也没想着将这件事告诉她。身上明明有伤,昨夜还要驾车带着自己求医。 将心事说出来,觉得轻松许多的佰娘抹掉了泪,柔声说着:“待会儿咱们还要出府去吕神医那边。奴婢叫厨房给您做了汤和点心,您又睡了这么久肯定腹内空空,吃一些吧。” 窦瑜点点头,问:“吕神医不是住在府上了么?”清早她醒过一次,用饭时佰娘说吕高子在窦宅里住下了。 “吕公住不惯,离府了。”佰娘担忧娘子身体,“要不今日,奴婢再求求神医,还是请他住回府上吧,以免您颠簸劳累。” 既已得知吕高子离开的缘由,窦瑜当然不会勉强,道:“不妨事的。” 她停顿了一下,又问:“表哥呢?” “表郎君有事务在身,一早离府就没回来过了。”这一回幸有这位表郎君肯施以援手,从前娘子三番四次帮他,倒也算结下了善缘。佰娘过去只知他落魄,没有对他多加了解过。此次格外留心,仔细打听,才知表郎君正得郑千岁青眼,如今已一跃升作兵部主事,堪称扶摇直上了。 “那你去收拾东西吧。咱们自行去吕神医那里看病,也就不用再劳烦他。” 佰娘应下来。 …… 另一边,赵克虽离开了荷枝院,其实还未走。他又以送药材的名义来到了善兰琼所在的院落。 他是胡王升的亲随,善兰琼自然乐意见他,且激动不已。 她已经能下床自如行走了,解药的效果之好,如立竿见影。那样烈性的毒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,除了精神略有些不济之外,表面已经看不出什么病容了。 善兰琼请赵克落座,又叫秋芝给赵克斟了茶。 她吩咐秋芝时神态自然无比,秋芝表现得也极为温驯。赵克知道秋芝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,一主一仆皆是眼睛长在头顶的。可长公主非但将善兰琼收作义女,还不知为何轻易说服了他家大人,将庆云郡主的救命药用在了她的身上。 他与他家大人自小一同长大,清楚地知道这位善家娘子与大人从过去到此事之前绝无往来。长公主对她的偏爱也充满了怪异之感。 赵克的沉默让善兰琼的心尖如同被猫爪挠着一般。 她急于知道胡王升的任何情况,见他不出声,有些耐不住性子,主动询问起来:“你家大人……他还好么?” 赵克放下茶盏,看向了善兰琼。 善兰琼早已屏退左右,这里只有他们二人。 赵克压低声音,蹙着眉道:“并非是大人不愿来探望娘子,而是他病了。”他语速微快,目露忧色。 善兰琼顿时也跟着担忧不已,身体微微离座,急声道:“怎么会生病呢……严重么?” 赵克垂下眼,眼底的神色看不分明,慢慢道:“病得是很严重——不过您不必太过担心,家中自有人照料。”他将手搭在一侧摆放茶盏的矮桌上,轻轻摩挲着滚烫的杯盏。 “我怎么能不担心呢!”善兰琼急得一口气灌进胸口,连咳几声,摇摇晃晃地站起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