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半。 身体的疼痛从无法忍受到逐渐麻木,但大脑却还在转动。摸索着,试图从破碎的线索中整理出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的原因: 他心里清楚陈之华的坠江实在来得过于蹊跷。时机过于微妙。 因此,哪怕北城的调查目前来说没有任何异样,在他看来仍然是最大的异样。为此,不惜专程赶回去一趟。 只不过,经过了两天的实地勘测,他亦不得不承认,不可抗力给救援和捕捞工作带来的困难客观存在。对陈的死亡调查,如果按照程序走,到最后确认和向外界公布消息,至少需要两个月左右的周期。 他本该再在北城多留一段时间的。 一方面,上级还需要他的完整述职报告,以确认他重返警队的程序是否正规; 另一方面,则是一旦陈之华确认事实死亡,他留在南方的合理性也就不复存在,还需要等待新的工作指派:是返回西南工作前线,又或是退居二线,下到省内指导地方缉毒工作。这都需要从长计议。 然而,他心里担心迟雪的情况,最后却仍是向老头打了报告申请。 并在将那本笔记交给对方,请求他尽快安排人员进行破译后,随即带着薯片仔匆匆离开了北城。 意外就是在此时出现的—— 耳边如蒙着一层不透气的薄膜。 穿过那层膜,隐约有嘈杂的交谈声模模糊糊传到耳边。 “我和头儿下了飞机,但回去的路上被人跟踪。头儿发现之后,一直在指挥司机绕圈,可是对方穷追不舍,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断断续续说着话,“后面好几次要超车截人,头儿担心会影响到路人,只能联系了附近的便衣行动,先开到比较偏僻的地方,之后准备反扑——可是很奇怪,我们这边一有动作,他们就撤退了。” “头儿觉得不对,不想把人往老街引,打算往反方向走。结果果然,到后面,我们的人一散开,他们又出现了,并且这次是几倍的人数,好像算准了时间一样——我们根本来不及通知附近的同僚。” 因此最后的结果,无意外就是一场乱战。 再加上这次带人来的是白骨。新仇旧恨加在一块,下手尤其狠毒。 解凛为薯片仔扛下的那一脚,直接踢断了他两根肋骨,几乎是瞬间跪倒。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,那个胆小怕事的司机突然去而复返,拼死载着他们逃出生天;如果不是那群人后来不知何故,突然放弃了追踪,也给他们留了一线生路—— “头儿说,不能回老街,所以只能来这里了。” 薯片仔说到这里,声音又带上哭腔。 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,仔细听,说话声里似乎还夹杂着“嘶嘶”忍痛的气声。 房间里沉默片刻。 随即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,似乎在向在场的第三人解释: “这里是叶家的物业,长期都有人定点来打扫,只不过从上次他回来住了一夜又搬走之后,为了以防万一,才装了监控,”他说,“我也是听到底下人的汇报才知道他在这,而且情况很糟,之后尽快通知了你。” 算是阴差阳错? 不过。 男人的言下之意:不管怎样,我至少还是通知了一声。 语毕,似乎还嫌不够,很快又补充了句:“而且我给他请了医生,没有放任不管。” 之后便是更长更久的沉默。 想来他们几个就站在卧室门外,门没关拢,声音听得一清二楚。 解凛听到一半,神智终于在疼痛的刺激下逐渐回笼。 正挣扎着试图坐起身。 房门却突然“咔哒”一声,被人从外推开。 走进门来的是顶着两只红红核桃眼的迟雪。 “……” “……” 此情此景。 诚然。 解凛一开始是想跟她说,“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那天跟你说那些”的——大概没有什么比他现在的样子更有说服力。 冷幽默也好,诚实也罢,现成的实例已经摆在眼前,或许足够劝服她放弃危险的选择,做正确的决定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