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跟着他的那班兄弟,一个个的,逐渐在他的“资助”下混出了名堂。 只要那些人还听他的话——他的手里就总能多一份谈判的筹码。 别人玩的是钱,他玩的是人心与人性。 毕竟棋子嘛,他想,多一颗算一颗,总是都是拿来给他用的。 如今,比起爆炸、车祸这些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的“消失“方式,他的身份已经随着坠江失踪的车辆一起变得无处可寻。而现在他要做的,亦只有带着妻女远走高飞这一件事而已—— 不过。 当然,在那之前,能够给他时间“泄泄愤”就更好了。 这么多年被抛弃在监狱的愤。 妻子背着自己给别人生儿育女的憎。 以及,和女儿相见不相识,只能生活在阴暗角落的恨。 一桩一件,他总要清算。 甚至于,只要把那些不太安分的“老鼠”先处理干净,他还有的是时间,在这座丁点大的城市继续搅弄风雨。 闭目养神良久。 “那个跟我做交易的小子。” 陈之华突然开口问:“……他叫解凛?” “是。” “人倒是不错,长得也精神,说话也算话。可惜,是解军的儿子啊——” 他长叹:“解军从过去就总爱跟我作对,我不喜欢。” “……” “想办法解决掉吧。” “……是。” “但看在我女儿的份上,可以给他留个全尸。” 语毕。 陈之华话音淡淡,又吩咐司机:“掉头,去医院。” 第47章 (一更)“一步错,步步错。”…… 三天后。 当周周末。 按照当地的习俗,黄先生果然赶在“最后期限”之前,为麻仔布置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白事。 就在公寓楼下,尸体装殓入棺,支起雪白大棚,供人祭拜追思。 而大棚之外,从街头到街尾,不止连摆了两天的流水席,连吹拉弹唱的丧仪队也没放过,在这片整整唱了一天一夜。 迟雪当天晚上被叫去值夜班没在家,等到白天回来时,远远听到竟还在唱。 走近了则吵闹更甚:唢呐小号全上场,犹如山哭鬼嚎。不由眉头微蹙,想着街坊邻居大概少不了有怨言。 然而听迟大宇说,那位黄先生竟然也早都提前打点好。 为了安抚附近的居民,每家每户给封了八百八的红包。 用老父亲的话来说,黄先生实在是个八面玲珑的大好人。 尤其是考虑到黄玉在这边的亲戚朋友不多,怕局面冷清,正式开宴当天,还特意请了一堆不认识的人来吃饭充场面,倒把场面烘得十足热闹。 迟大宇原本只计划着请来附近的街坊邻居简单吃顿饭,和对方的阵仗一比,顿时相形见绌。也不敢给人拿什么主意,权当是个简单的参与者罢了。 “老迟啊。” 而黄先生看出他不好意思,后来反倒还安慰他:“这些东西是做给别人看的,总要给我妹妹一点面子。我心里其实还是更喜欢自家人聚。” “对了,等孩子火化了,把骨灰带回去,回头我还想做个东,请你还有小雪吃个饭、感谢你们对我妹妹这段时间的照顾。好吗?” 黄先生人善心慈,说起话来也是和颜悦色。 迟大宇当然也只有欣然应允的份。连带着正好起身去接电话、没在身边的迟雪一起,把这事给应了下来。 旁边的黄玉却面如土色,始终只低头吃饭,一语不发。 一直等到迟雪接完电话回来。 “迟雪。” 她这才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:“我肚子,不太舒服,你能陪我去上个厕所吗?” 语气之礼貌客气,一贯在她这讨不到好的迟雪,倒莫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