痒。 好像又回到好多好多年前。 他在认真做题,她在装作认真做题。有时悄悄拿眼角余光看他,他撑着脸颊,一只圆珠笔在五根手指间来回打转。她的脸突然红了。 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。 忽然却听见他凉飕飕一句,说小老师,你走神了。 下一秒,把玩圆珠笔的手便向后、揪住沙发上毛茸茸的玩偶抱枕。紧接着如“惩罚”般,玩偶的“脸”,便又轻轻贴了下她的侧脸。 也是这样暖和的痒。 她瑟缩一下,少年便将玩偶拿给她玩。笑着说小老师,你要是真的去做老师该怎么办。 她趔趄一下。 “抱吧。” 七年后,二十五岁的解凛便无奈地说:“坐稳就行。” 可她仍不敢抱得太紧。 怕两件毛衣和厚重外套,也遮不住如擂鼓般的心跳。 怕他知道这一刻抓不住就要溜走的幸福。 反正不用太近。 只要轻轻地、多呼吸两次就好。 * 半小时后。 解凛在到医院的前一个路口将她放下。 虽明显是为避嫌,仍找了个“买早餐”的借口。 迟雪点点头。 然而刚走出几步,却还是又迟疑着叫住他。 趁他停车的功夫飞快上前,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便当盒同筷子盒、一并递了过去。 “这个给你。” 她说:“早点摊那边,这个点一般都排很长队,而且忙起来会有一点顾不上卫生。你吃这个吧、这个是我爸做的,味道挺好的。当做我的……谢礼。” 语毕。 也不等他说好或不好,扔下一句“饭盒什么时候都行、放诊所就好”,便飞也似地快步走了。 到最后。 变成几乎是身后有鬼在追似的一路小跑。 上班时间算下来竟比平时还早。 正换衣服,却又接到父亲的电话。 “走的时候忘了跟你说,”话筒那头,迟大宇声音迟疑,“你要是有空,看中午或者下班之前,找个时间去看看你黄阿姨。” “……” 迟雪没料到他专程打电话来又是为这事。不由愣了一下。 便听那头又絮絮叨叨说起:“缴费的事,我之前已经垫了一万五,不过住院总是个烧钱的事,也不知道这点钱能撑多久。麻仔又是个靠不住的、连欠的手术费都不知道筹够没有。你要是过去看你黄阿姨,再帮忙问问那边科室的医生吧。要是钱不够,跟爸爸说下,我再想想办法。” 听到这里。 迟雪久不吭声,终于忍不住蹙眉。 又提醒道:“舅舅那边的钱不是年底要给息了吗?爸,你手里不留点余钱?” 有时远亲不如近邻。 毕竟邻居一场,她倒也不是不愿意帮人家的忙。 只是心底总隐隐约约有些莫名的怀疑: 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,一家人前前后后、向亲戚朋友借了接近三百万。这七年来为了还钱,日子过得抠搜紧巴。眼见得终于七七八八还得差不多,日子也算终于是看到了盼头。迟大宇却莫名其妙对一个、在她看来并没有太多交集的邻居大方起来。 这种帮忙难道不有些超出能力了吗? 然而迟大宇却依旧只是一个劲以“好邻居”的理由借口搪塞。 听得多了,做女儿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。 唯有心底大致已认定:或许父亲真的是孤独寂寞太久,对人家黄阿姨“心有所图”,才会这么殷勤。 思来想去。 到底还是怀着极为微妙的心情,打听到了黄玉阿姨的病房所在。 趁着午休时间,迟雪便又在医院门口买了些水果,专程跑去住院部探望。 不料才刚到病房门口——甚至还离着老远一段距离,便听那头吵吵嚷嚷,沸反盈天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