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衫单薄地踱下对面楼梯,在一层陈旧的信箱柜里取出什么——她没敢仔细看。 任由逃避心理作祟,只紧蹙着眉,在对方也注意到她之前,飞快关上了门。 陈旧的铁门发出“吱呀”一声。 解凛随即循声望来。 却已瞧不见人。唯那门上摇摇欲坠的倒“福”字,与空气欲说还休。 * “听说了吗?又来一个闹的,在住院楼门口躺着死活不走。” “这回又是什么事啊?” “说是亲妈从三楼摔了,倒栽葱,孟医生给人做了开颅,他非说这手术是把他妈脑袋给整傻了、醒不来了,要医院赔钱负责。” “啊?什么人呐这是……” “可不是吗?听说到现在手术的钱都没给缴!当时考虑到情况急,还是插队给他妈做的手术,结果可好,现在不满意、光顾着闹事了。要我说这小孟医生也是倒霉!那麻脸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,这下是赖上了,几多人看热闹呢。” 上午十点多。 迟雪如往常般登记完查房情况,又被导师叫去教写医嘱、整理病历。 好不容易忙完,路过茶水间想泡杯咖啡,却阴差阳错听了次热闹墙角。 两个护士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完,正好端着保温杯出门。 四目相对,见她一脸惊讶地傻站着,倒却半点不尴尬。 年长的那个反而笑着调侃:“小迟听到了?这是还没主刀呢,当了医生就这情况,”说着拍拍她肩膀,“真名气大了、这闹腾的事真是数也数不清,说不明白的。你现在看这些,就当积累经验了。” 迟雪只讷讷称是。 然而回头边泡着咖啡,联想起今早迟大宇的“诡异”行径,又想起那护士阿姨嘴里一口一句的“麻子”、“麻脸”——恍若某种无来由的证据串联。 她莫名不安。 没多会儿,亦终于是借着吃午饭的时间,往住院部跑了一趟。 果然,远远便见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,瘦骨嶙峋、长手长脚,呈“大”字状横躺在住院部门口的柏油地上。 甭管旁边人群川流,他自岿然不动。 时不时的,还要突然大喊一声:“孟万山庸医!” “孟万山把我妈脑袋治坏了,赔钱!赔钱!” “我妈死了我也不活了!” “不给我说法我就去跳楼!我死在这门口!” 周围人的目光或好奇或鄙夷。 但大概是最初的热乎劲已过,闹了这么一早上,已没多少人愿意理他。 因此,任那青年怎么鬼喊鬼叫,众人都只当是听不到。 十几分钟喊下来,唯有迟雪走上前去。 “麻仔……?” 蹲下身,手指推推他肩。 她又小声问:“你这是怎么了?先起来再说,先起来。” 被叫做“麻仔”的青年却头也不抬。 反倒瞬间勃然大怒,甩开她手便喊:“叫谁麻子呢!给老子滚远点!” 迟雪被他吓了一跳。 脸瞬间通红,正要开口解释自己没有恶意,麻仔却又恶狠狠地侧过脸来瞪她。 她只得小声解释:“那个,我是迟雪。家里开诊所的、我们以前是邻居啊。” 又说:“我爸爸和黄阿姨也很熟。家里住得近,我们小时候,麻仔,我们还一起玩不是吗?你比我小,那时候还叫我小雪姐姐……” 一声“小雪姐姐”,仿佛打开记忆的闸门。 麻仔脸上神色几经变换,从凶狠到愕然,到不知所措。最后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