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针对的是他,而非宋黎。 盛牧辞悬着的心反倒落下,既然目的只是警告他,那好歹不出意外,她这次不会有事。 车子开上滨海路。 昨天去海边,他们也是从这里经过。 前面岔路,往右是舒姨和岁清那栋房子的方向,但导航响起“前方左转”的提醒。 盛牧辞眼底拓着沉思,在最后两百米方向盘倏地一拐,驶入右道。 三十分钟后。 牧马人停在废弃车场前。 盛牧辞打开车门,十四敏捷地跟着他跳下车。 眼前是占地万平的废车场,上千辆废车堆积如山,横七竖八地挤着。夜里一片死寂,风过,荒芜的杂草窸窸窣窣,发出阴森的声音。 四下很暗,只有一弯月牙映着淡淡的光,可见度很低,比坟场还要可怖。 见到这场景,盛牧辞就知道。 绕道先带上十四的决定,他赌对了。 “宋黎!” 盛牧辞几乎没有犹豫,打着手电,身陷茫茫车海中寻她:“宋黎——” 军犬都进行过专业训练,曾在部队,十四协助盛牧辞完成过很多回搜救任务。 不需要盛牧辞指挥,在车里嗅过那部手机后,一跳下车,十四便嗅着气味穿梭在废车场里。 盛牧辞肃着容,冷静行动,从不自乱阵脚。 但那双时常盛着懒意的眸子里,已经有了焦躁的痕迹。 盛牧辞也说不出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。他一个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所谓的人,居然也会不安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还没找到她。 一想到昨天她还好端端地在面前,他就不能自控地心惊肉跳。 盛牧辞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孩子,能够将他凉薄的心拨动得情绪沉浮。 很奇怪,她总是恼嗔他的不是,但他没有过一回反感。 这姑娘,她有些稚拙,但那是可爱的,性子略犟,不太肯服软,不过是非面前,她有着这年龄少有的通情达理。 就像得知十四是他的军犬后,害怕,却也会对他说:“你把十四放出来吧。” 尽管被他气下车,想起他开了远路,还是会回过头,歪着脑袋往车窗里递进一瓶酸梅汁,柔声提醒他,不要疲劳驾驶。 她很单纯,喜怒哀乐都很单纯。 爱哭,但爱忍着哭。 前一会儿还口口声声和他不熟,之后听完一首钢琴曲,就全都忘到脑后了,亮着盈盈的眼睛,望着他:“盛牧辞,你会弹钢琴耶!” 那模样惊喜又崇拜,清越的嗓子有山情水韵的味道,干净得如出岫的云。 ——你手有没有事? ——别惯着他! ——可是,你没穿衣服。 ——您能给个准话吗?到底……要不要我管? ——我是怕你带护腰不舒服…… …… 他惊奇地发现,和她相处的情形,自己竟然都记得。 可现在大海里捞针,怎么都寻不到她。 盛牧辞越发气急,拳头狠狠砸在废车上,嘲哳一声巨响。 “汪——汪汪——”远处的十四突然朝着一辆车,吼叫出声。 盛牧辞猛地回眸,直奔上前。 是辆老旧的改装汽车,歪在一个不起眼在角落里,十四跃起前蹄,往后备箱跳。 盛牧辞立刻懂了,砸窗开门,掀开后座的内饰板,手电的光照进去,他眼底划过一丝喜色。 她真的在里面。 蜷躺着,脸色惨白,头发都被冷汗浸湿了,沾在额鬓,闭着眼,已经不省人事。 “宋黎,宋黎!” 宋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。 梦见五岁时,妈妈带她到京市的某栋别墅里,告诉她,这里是她爸爸的家,要她乖乖在门口等。 宋黎便乖乖等,等到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回家,他在沙发埋头为难了两个钟头,最终还是叫下人清出了空房间给她住。 男人有着优雅而温柔的外表,可宋黎住进别墅的第一晚,就看见他在楼下,暴怒地和女主人吵了一架。 原因是…… 女主人,他名正言顺的妻子,不允许她这个私生女留下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