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予却还没回神。 小年轻满腔都是对谢清呈的爱欲,哪有这么容易醒过来。 他还没意识到谢清呈的反常,他尚沉浸在刚才两个人难得的美好气氛中,情难自禁地起了身,撑在了谢清呈身上,把他困在沙发与自己之间。 他温柔又疯魔,痴迷又病态地凝视着他。 “谢清呈……” 低头吻了下去。 谢清呈猛地把脸转开了,贺予的吻就落在了他的颈侧动脉处。 一吻落下,谢清呈心中似有什么在分崩离析,心弦随着动脉而搏动,他在剧烈的震颤后开始激烈地推拒贺予。 “别……不要,我今天没心情,贺予……贺予你停下来!” 他是真的怕了。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。 是怕贺予会发现他治疗疾病时在手上留下的铐印? 还是怕贺予看到他颈后的注射红痣重新撕裂,尚未愈合? 还是…… 还是怕自己会再不自觉地与贺予深堕其中……怕贺予深埋进他心里的那只蛊虫又要蠢蠢欲动。 他在怕什么? 贺予对谢清呈的瘾太深,男人身上好像有看不见的磁极,吸引着他不断地靠近。他一时间因谢清呈而心中意乱,眼眸迷离,完全没有听进去对方说的话,依旧炙热地吻着他。他觉得他好漂亮,就像一朵只属于他的玫瑰。玫瑰艳丽,危险,带着刺,可他忍不住要摘。 心愈乱,意愈迷。 恶龙吻着花,伸手拥抚着那朵颤栗的玫瑰。 “贺予,你……够了……松手……你松手……” “谢哥……” 少年没听见,他太沉迷了,眼睛里的每一寸光晕,都能诠释什么叫做用情至深,而情到深处,自然与欲纠葛,贺予不自觉地就要去解谢清呈的扣。谢清呈终于被逼到了极点,忽然挣扎着抽出被贺予紧握着的手,“啪”地一记耳光,又重又狠地打在了贺予脸上。 “……!” 这一耳光太重了,又是那么冷不防,贺予蓦地清醒了,看向打他的人。 谢清呈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袖和衣扣,竭力隐藏了自己治疗后的痕迹,一双桃花眸混乱又狼狈。 “……别碰我。” 目光相触,贺予脸色骤沉,神情一时间非常复杂,本能地透出些疯劲,看得谢清呈甚至有些不寒而栗。 但很快地,那股子天生的疯狂就被贺予硬生生压了下去。 贺予:“你怎么了?” 他想去抓他的手,却被谢清呈猛地挣开了。 “别碰我。”他又一次说。 “……” 两人四目相对,良久后,贺予慢慢地从谢清呈身上起来,坐在沙发边,垂着碎刘海,低头不语。 其实刚才抽贺予耳光的只要不是谢清呈,而换成任何一个人,都要被他给弄死了。 只因是谢清呈,贺予没有任何的办法,甚至还会觉得愧疚——因为他从谢清呈眼里,突然看到了再鲜明不过的恐惧。 谢清呈这么坚强,这么勇敢的人,几乎每一次流露出恐惧的神色,都是因为自己。 贺予微微侧过脸,无声地看着沙发上的谢清呈——那个男人额发散乱,五根白玉似的手指扯紧了衣襟,脖颈处尚有自己方才留下的吻痕,可轩昂眉目间写着的只有不可侵犯的威严——以及压抑着的惶然。 贺予看着他这样,忽然非常的,不是滋味。 “哥……”他哑声道,“是不是我逼得你太紧了?” “是不是我又让你想起之前……我那样对你的时候了?” 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你有时候晚上做噩梦,甚至会忽然发抖……” 谢清呈:“……” “……哥,对不起。”贺予见他一直也不回答,顿了顿,忽然这样对谢清呈说。 “……我没有非要和你做这种事……如果你累了,或者你没有心情……你和我说好不好?我都不会再强迫你。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,好不好?” 少年起身。 “我、我先去你书房做作业吧……我把门锁上,让你好好休息……我不会逼你的,我只是想请你和我在一起……” “你不要……”贺予的声音到了最后都有些颤抖了,是压抑的,是伤心的,也是茫然的——那声音传递出来的情感让谢清呈又一次莫名地心颤。 贺予略带哽咽地说—— “……谢清呈,你不要怕我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