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祭坛已经被利刀切成几大板块,到处都是裂痕。 秦禾就地一滚,捡起刚才掉落的短棍,腾地站起身,就听背后突生异动。 “啊!啊!”有人吓得叫出了声,“诈……诈尸了!” 只见祭坛下的数百名尸傩缓缓仰起了头颅,手臂也在试图抬起,动作很不灵便,显得生涩而僵硬。 前头闹鬼,后面诈尸。 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几个人被堵在中央,魂都快吓没了。 黏稠的黑气从傩神山的眼耳口鼻中漫溢出来,就像无数个扭曲挣扎的人影要爬出地狱。 台下突然一阵齐声呼喝:“傩!” 从数百名尸傩的面具下发出,威慑之力远震,吓得众人一激灵,就连秦禾都被这阵猝不及防的声势惊了一跳。她再转头,看见浓墨般的黑气好似有所忌惮般,竟然瑟缩了一下,又往后退了几分。 秦禾忍不住心道:这尸诈得好啊。 这些镇在龙脊尸瘗中的尸傩,从生到死,从古至今,都是疫鬼的克星。 罗秀华陷在黏稠的怨气当中,露出恶鬼般狰狞的形态,面对百名尸傩,周身的煞气暴涨:“向盈!别妄想再困住我们!” 数十万的疫灾百姓,全部死于火刑,而下令执行火刑的人是帝后向氏。如此不够,还将他们囚困于龙脊尸瘗。 千年之怨恨都系在那一人身上,罗秀华嘶吼:“放我们出去!” 吼声如雷贯耳,伴随着滔天的怨愤一齐释放,泄出祭台,连绵不绝。 台下的尸傩齐齐振臂,雪白的袖袍陡然展开,声如洪钟般撞响:“傩!” 逼得翻涌的黑气滞了一瞬,随后煞气又如卷缩后的潮水般劈天盖地,从傩神山汹涌而出,变幻成无数形如墨汁般的人形,秦禾用力一甩,手中的短棍伸缩拉长,她拧动几圈,棍身亮起一圈符咒,朝扑向唐起的那只黑影抽过去。 “秦禾……”唐起显然慌了。 “快走,躲到尸傩后面去。”说话间,秦禾打散了一堆前扑后继的疫鬼。 闻言,唐起更慌了:“尸傩?” 都诈尸了。 “放心,他们驱疫。” 背后一声惨叫,秦禾回头,浓稠的煞气绞住了其中一个面具男,疯狂地往他七窍里钻,他徒劳地挣扎了几下,屈指成爪,扣在了秦禾肩上,然后瞪大双眼,却像被捏住了声带,只来得及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:“救……救……” 须臾间便被抽成一具干尸,步了罗秀华后尘。 秦禾猛地倒退,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疫鬼涌出来,拖着黏稠如墨的黑瘴,一会儿似人形,一会儿又似团滚涌的煞气,一眼望去,到处是扭曲不定的黑。 尸傩振臂一舞,身姿拔起,动作柔且刚毅,似云行鹤舞,往地上重重一跺,齐声震耳,又是一声气势磅礴的:“傩!” 三声“傩”如降下的万钧雷霆,要将这波疠疫之气掀回傩神山里。 万千疫鬼何其不甘心,它们等待千年,好不容易借着罗秀华的躯体,终于有机会重返人世,面对帝后向氏设在此地的禁制,怨煞气变成风刀霜剑,抵挡住这声声驱邪逐疫的“傩傩”之音。 部分尸傩的衣袍被划破几道口子,手臂和颈项的皮肉割开,露出里头的嫩肉,却不见半点血迹。尸傩也并无痛觉,他们齐齐从袖袍中抽出一把香,举至面前,未沾明火,却在煞气弥散而至的瞬间不引自燃。 这是种揉了符箓的线香,与符纸挡邪自燃的现象异曲同工。 果然是贞观老祖的亲传弟子所设傩仪。 黑气已经迅速扩散开,秦禾将手里的伸缩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