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袁紫烟面前才能尽情流泪,哽咽道:“曌儿都明白。” 袁紫烟拄着龙头拐杖,跟王连离开云霄宫,坐上一辆铺满锦被的马车,在一行人的簇拥下,离开了神都。 武则天在后面跟了好远,这才返回寝宫,接连几日都没有上朝。 车子沿着大路,缓缓向前,袁紫烟道:“夫君,以前你出去,总不愿意带着我。” “你是我的珍宝,不想被别人看见。” “如今已经老到让人嫌弃,还是珍宝吗?”袁紫烟笑问。 “在我心中,你永远那么美丽,以后别说自己老,假如从春秋吴国开凿邗沟算起,我现在可是真正的千岁了。”王连道。 “哈哈,这么说,你该是我的祖辈。”袁紫烟大笑。 “如果按照我穿越前的时间算,你才是我的祖辈,哦,我算算,应该比祖宗十八代还多。”王连道。 “这叫一个乱,不能论这些了。”袁紫烟笑着摆手,两人就这样一路说笑,享受着夏日美好的时光。 一直在路上,考虑到袁紫烟的身体,武则天派来的军队带着最好的帐篷,搭建起来,就是座三米多高的大屋,地上不但铺着地毯,还有几个透光的窗子。 一周后,黄河跟通济渠连接的岔口到了,两万民工早就等在了这里。 王连骑上匹骏马,沿着河堤巡视了一圈,下令先把水口堵住,然后向下开挖沟渠。他吩咐士兵,不要对民工太过苛刻,依然遵循每天四个时辰的工作制度。 作为工程指挥,王连免不了来往忙碌,每逢此时,袁紫烟总会让人搬来一把椅子,就坐在河畔,脸上带着微笑,看着眼前忙碌的工程现场。 工程很简单,二十天后,堵住水口的简易堤坝被挖开,黄河水涓涓流淌,重新流入通济渠,一直流向东南。 王连对正在椅子上打盹的袁紫烟轻声说道:“紫烟,可以回去了。” “哦,是该走了!”袁紫烟睁开眼睛,看着远处山峦间的夕阳,轻轻地叹了口气,却没有起身。 “我扶你起来!”王连爱怜地说道。 “夫君,不必了!”袁紫烟摆摆手,挪动身体,将腰间的玉佩拿了下来,递给王连,“把它丢到运河里吧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要分离了,还能留给谁呢!”袁紫烟握了握王连的手。 “紫烟,你怎么了?”王连的心陡然悬了起来。 “夫君,还记得紫烟在寒山寺许下的愿望吗?” “我记得,什么都记得。紫烟,你要坚强。这次我不走了,我们会永远在一起。”王连哽咽道。 “永远是多远,终有尽头。佛祖一定听到了我的许愿,在我即将化作尘土之时,又将你带到我的身边,夫君,记得把我的骨灰洒到运河里,紫烟便再没有遗憾了。”袁紫烟看着夕阳,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,努力不让眼睛闭上。 “紫烟……”王连泪如雨下,不停地呼喊。 “夫君,那日分离,你听到我喊的话了吗?”袁紫烟又问。 “听到了。”王连将那只枯瘦的手放在脸颊旁,“我愿意,愿意!” “如果真有来世,再见到我,一定要将我带走,哪怕像姬玉一样,陨落在时光中,也好过孤单守望。若风兮飘飘,若尘兮荡荡,若梦兮君在何方,若归兮繁华一场。夫君,莫要悲伤,紫烟走了!” 说完这些话,袁紫烟合上了双眼,气息全无,那只手仍然放在王连的手心里。 “紫烟,一路保重!来世我一定娶你,绝不分离。”王连悲戚的呼喊声,久久飘荡在运河之上,他奋力地将手中的玉佩抛出,丢入运河里,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