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之事。 穆空青本就是为散心,沈墨不提,他也乐得装傻,索性也随着沈墨乱扯。 清溪县城郊的景色谈不上有多宜人,只是林间清凉,有微风传林而过,抚去七月的燥热,叫人不自觉便放松下来。 沈墨不愧是大家子弟,虽未必曾行万里路,但各类杂书地志却是读过不少,有意与人相谈时,怎么都不会冷场。 穆空青便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人搭话,目之所及却是从前未曾见过的山间野趣。 从前穆家村四周亦有山林,可那山林于穆空青而言,多是危险丛生之地,他从前还需为生计烦忧,自然也未曾以纯然欣赏的角度去看什么风景。 后来他到了镇上,更是一刻都未曾放松过,再多或瑰丽或清雅的景色,都只能从旁人的笔下看到,自己却只是叹两句,并纯然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向往。 旁人写诗作赋,皆是有感而发。 而他写诗作赋,皆是当做任务。 若是写什么排遣类的诗句,这样的烦闷心情也未尝不可。 可他还偏要附庸风雅,去叹什么竹之高洁,梅之孤傲。 这样做出的诗赋,不匠气才是怪事。 如今再一思量,就连曾经穆家村外的那些山野,也成了他从未欣赏过的景色。 穆空青忽然便感悟到了,何谓“诗兴大发”。 只可惜穆空青根基太浅,旁人诗兴大发可作传世名篇。 他的诗兴大发,却是憋了半天,只在心里憋出了个韵脚的修改方案。 穆空青后头开始走神,沈墨也有些心不在焉。 直到二人到了溪边,沈墨才忽地开口道:“下月便是院试开考,不知穆兄可有意下场?” 穆空青笑道:“怎的?沈兄这是在下战书?” 沈墨也不否认,只道:“战书可谈不上,不过是与穆兄投缘,盼着院试之后,你我说不定有缘同窗。” 院试取中后有秀才功名,若是学子有意,是可以入府学读书的。 只是大炎文风鼎盛,有不少名声在外的书院,其内教书的不乏大儒。 而在府学中担任教谕一职的,却多是论仕途并不得志,论学问又不够留在翰林院或国子监的落魄进士。 甚至有些偏远府城,府学中的教谕还是由举人担任。 是以,有志学子自然更想要去书院进学,而非在府学中混沌度日。 沈墨所言自然不会是去府学。 可若是要去书院,他又怎能肯定自己会同他一起入学? 以传闻中沈墨的身家背景,考中秀才之后去国子监也不是难事吧? 穆空青看沈墨毫不掩饰的等着他来询问的模样,却只像是没听出他话中之意一般,面色如常地应了句:“那便承沈兄吉言。能与沈兄这等人杰同窗,亦是空青的幸事。” 忽视了沈墨错愕的表情,抬头看看天色,满目关切地同沈墨道:“清溪县城距离府城不近,如今天色不早,沈兄还是早些回去吧。今日相谈甚欢,空青便就此告辞了。” 沈墨还没进入正题,就直接叫穆空青掀了桌子,自然心有不甘。 他能今日一早就出现在城门口,摆明了昨日就是歇在清溪县城的,这会儿回哪门子的府城。 可穆空青根本未曾给他留人的机会,说完话便直接走了。 沈墨也只是个少年人,穆空青这么一走,他直接便愣在了原地,半晌都没回过神来。 直到身后的小厮唤他,他才带着些许不可置信道:“他竟就这么走了?” 沈墨什么心情,穆空青可不知道。 他就是故意卡在这么个时间走的。 穆空青的风景看够了,沈墨又同他闲扯了一路,眼看着便要图穷匕见,这会儿不走更待何时? 瞧沈墨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穆空青便直觉不好。 穆空青决意不再搅进那些事端中,却也不敢小看旁人将人拉下水的能力。 万一沈墨哪儿真有什么让他把控不住的因由,岂不是又要给自己徒增烦恼? 穆空青走得利索,倒是叫周勤对着他好一阵感叹。 抛开沈墨这个目的不明的人,穆空青出来这一趟,也并非全无收获。 至少他再去练起诗赋来,已然没了先前的苦大仇深。 只是穆空青虽有些摸着方向了,这每日里的随机练习也不能少。 所以穆空青照旧整日里抓着什么写什么,这回虽也还是匠气未脱,好歹里头的那股子艰涩意味不见了。 还有某日随手写出的一首自嘲绝句,竟意外得了周秀才的夸赞,说他在看清自个儿这方面还算有些灵气。 穆空青一时无言以对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