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说,朱成益当即打开了话匣子。 “林花师年纪小,许是不知道,前朝时期,明州曾有一位姓归的香师,名唤归有荣。此人曾因制香之术超绝,所以名噪一时。当时各大脂粉行都想请他为自家调香制粉,只是谁曾想这位却是个桀骜的性子,不仅拒绝了各家的邀请,更放话说不肯与我们这等铜臭的商人同流合污,说什么真正的香乃自然之香,乃花木本味,若是沾染了俗世铜臭,便失了灵魂。” 说到这里,朱成益乜斜了一眼面带怒容的白芷,语带得色,“你说这姓归的,不出山就不出山吧,为什么要嘴贱满口乱喷?结果有一天,骂人骂得狠了些,便被人一怒之下给灭了口,最后只剩下您身后一个活口,被我爹好心救了下来。” “谁曾想,这位归家姑娘却是个缺爹少娘没教养的,自己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,却要说什么为了报答我朱家的救命之恩相赠,结果让我朱家莫名背了这样一口黑锅,更害得我们跟林花师之间生了误会。您说,这人该杀不该杀?” 说完,朱成益一脸期待的看向天歌。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,“听朱大老爷这么一说,这丫头好像真的该千刀万剐。” 白芷顿时面色苍白。 然而话音刚落,身前的少年又道,“不过话虽如此,也不该由朱家的人动手,否则置府尹大人于何顾,又置大周王法于何顾?到时朱家这等光风霁月的人家再惹上人命官司,可就不好喽。所以,这人还是由我带回百花阁,看徐大小姐那边如何处置吧。” 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明叔闻言,不由开口道,“林花师,左右这丫头不过一介仆从,只要有卖身契在手,就算直接打死,也是合王法的,又何必这么麻烦呢!” 天歌轻笑一声,“那这卖身契,是在阁下手中,还是在朱家各位手中?” 大周的确有这样的法令,卖身的仆从,主家有一切处置权,哪怕打死,也不过罚些银钱,到不了杀人偿命的地步。 但这权力,却只属于拿着卖身契的主家。 白芷的卖身契,在徐家人手中。 随手将茶杯扔到桌上,看它打了个旋儿后稳稳定好,天歌站起身来,终于抬头看向朱成益和明叔,“如果朱家真的有跟我合作的诚意,就别玩这些弯弯绕绕。我等着朱老爷子亲自来跟我谈。” 说完这话,她走到旁边的桌上,从筷筒里拿出两根筷子,不经意抛掷而出。 朱成益吓得当即抱头蹲下,却听身后传来“当啷”两声,那两把插在屏风和木门上的长刀竟被两根木筷从中击断。 刀口半截仍在门户当中,而刀身半截则落在了地上。 这一幕,漫说朱成益,就连明叔也吓得好久才回神。 这时,天歌早已带着白芷离开许久。 …… …… 白芷跟在天歌身后,按着自己的右手低头前行。 两人一前一后,一路无言。 直到百花阁的大门依稀可见,天歌这才停住步子。 “害死你全家的,是徐家人?”天歌问道。 白芷终于抬起头来,目中恨意灼灼。 “是。” “你亲眼所见?” “亲眼所见。”白芷咬着牙,“哪怕那些人蒙着面,我也知道,他们是徐家人。” 天歌笑了,“蒙着面,你怎么就确定是徐家人呢?” “徐记的山云归岫,是我爹制出来的,我知道。”白芷的声音有些微颤,已经擦干的双眼再次噙泪,“那是我四岁那年,我爹为我生辰所制的香脂,因为我的名字,就叫云岫。” 山云归岫,归云岫。 如果不是徐记为方杀的人,那他们怎么会拿到归家的香方?! 天歌望着白芷哭花了的脸,叹了口气,“你只可知道,山云归岫的方子,是你爹送给已故的徐老爷子徐化的?” 白芷猛然抬头,面上是止不住的惊愕与不可置信,“怎么可能?!” “你爹很喜欢下棋,对吗?” 夏日的午后,路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,在热风阵阵的旗幡之下,天歌对着眼前的少女道出了那个自己知道的故事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