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姑姑于心不忍,好心提醒她:长公主,这处灌了三四个时辰了,怕是都灌死了。 言外之意是,您好歹挪个地方,摧残摧残别处呀。 常淑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,仍然无动于衷,眼眸虚虚盯着无星无月的夜空。 初月姑姑纳闷儿了,白日选过驸马,不是活蹦乱跳的吗?怎么出宫一趟,又变模样了。 您初月姑姑欲言又止,她思量着还是别多问,反正慕轻尘是板上钉钉的驸马了,常淑也没甚苦恼。 现在这副模样,可能是婚前恐惧症,再过几日就能好。 她福了个礼,打算退下,常淑却一反常态拉住她袖子,像是有话要说。 初月姑姑看出来了,常淑藏有心事,但是是件欢喜的心事,不信看那嘴边 微翘的弧度。 她蹲下身,笑问道:长公主可有开心的事说给奴婢? 常淑低头,沉默半晌,绞了裙角在手:慕轻尘她 仅仅是念起这个名字,都让她难为情,顿了须臾才接着开口:她说她喜欢本宫。 初月姑姑瞪大双眼,语带惊喜:她亲口对您说的? 常淑点点头,未及,神情慢慢起了变化,语气也带有苦恼:可是她这话是说给常书的,不是我。 她喜欢的是国子监学生常书,不是长公主常淑,假若成亲当日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,生气翻脸可如何是好。 收到亦小白被打的消息,是第二天的晌午,正在小憩的慕轻尘,套上衣裳就往亦府跑,看到亦小白那肿得鼻子不是鼻子,嘴不是嘴的尊容后,不地道的笑了。 笑得前仰后合,拍桌跺脚。 差点没把亦小白当场气死,骂她道:你个挨千刀的。 若何骂到一半,牵扯到青紫的嘴角,疼得哼哼两声。 谁干得?慕轻尘笑岔了气,捂住肚子,使劲搓了搓。 一说到这,亦小白就窝火,在榻上换了姿势,盘起腿,忍住嘴边的疼,费劲道:上来就用黑布罩我的脸,哪能看清是谁。但领头的是个子珺,我记得她的味道,再让我遇到她,我一定闻得出来。 她愈发激动,狠狠砸了拳床板,然后拿过枕边的玉雕比翼鸟扔给慕轻尘:想来是帮打劫的,冲这玩意儿来的,还好我够义气,拼死护着它,也不罔顾长公主对你的一番情意。 慕轻尘:老子谢谢你! 婚事既然定下,造办处可有的忙了,绣坊嬷嬷领着绣女,前来为常淑量尺寸。 院子里,长廊下,常淑正在呵斥常鸢,责备她娇蛮跋扈。 嬷嬷抿唇不语,悄悄行礼,朝初月姑姑讨好地笑笑。 初月姑姑颔首,轻声唤道:长公主,绣坊嬷嬷来为您量嫁衣了。 常淑呼吸略微一顿,暂歇下火气,转身进殿,上到最后一级台阶时,扭身对可怜巴巴的常鸢道:进来! 进殿的后果可想而知,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,常鸢缩着肩头,绷紧肩背,不敢有所造次。 嬷嬷比划着木尺,横贴在常淑腰后,嘱咐一旁的绣女记录下尺寸,复又请常淑转身,将木尺竖贴在她手臂上。 本宫就是平日太由着你,都敢带人出宫滋事了。还好慕轻尘人没事,不然,本宫非收拾你不可。 常鸢怔怔:她,她没事?不是被我打成猪头了吗? 常淑真想用木尺敲她开脑袋:谁知你打的究竟是哪个无辜路人! 可那人手里有比翼鸟啊,天底下除了慕轻尘,谁还有这东西。 亦小白呗,慕轻尘可说了,比翼鸟在亦小白那 等等,难道挨打的人是 常淑真服气她这妹妹,一天到晚,尽给她惹祸:回你的寝殿去静思己过。 可是 初月姑姑握住常鸢手腕,微不可查地摇摇头,暗示她莫再多嘴,常鸢了悟,立马掐住话头,逃似地跑了。 常淑却意气难平,皱着眉头,不知在想什么。 初月姑姑见状,说了几句三公主还小的话,用来宽慰她,劝她别往心里去。 在宫内当差,最怕沾染主子们是非,绣坊嬷嬷量好了尺寸便要告辞,退至门边的那一刹,有些犹豫,终究还是停下脚步,道:长公主殿下,奴婢有事要禀。 常淑重新绕好披帛:说吧。 绣坊今晨派人去慕国公府为慕家小女量身,无奈她有意躲着织造喜服向来繁琐,耗时长久,绣坊怕一来二去耽搁了时间,遂想请长公主拿个主意。 她们绣坊不像只需动动笔墨的书画院,一针一线都是细致活儿,吃饭都得迈小跑,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