邺城城内的一个客栈房间里,微弱的烛火摇曳着。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,城中寻找李家小姐的队伍还在忙碌着,不时还能听到几句咒骂声,步履匆匆。 微生凉神情严肃地抱着长虹剑坐在椅子上,神色莫名地看着床上安眠的小姑娘,一个城都在搜寻的李家小姐,李柔然。 微生凉站了起来,挑拨灯芯,让烛火更加明亮些。小孩子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,有时候叽叽喳喳惹人厌烦,有时候却又安安静静得可爱。 没入睡前,小姑娘问了她许多问题,问她的饮食偏好,个人爱好,还要看看摸摸她的长虹剑。长虹剑本是亡国之兵,附着在剑上的,都是鲜血造成的杀戮和罪孽。微生凉拗不过,便站在小姑娘远一些的地方,拔开了长虹剑。 长虹剑出,闪烁着慑人的光芒,暗红的花纹带着嗜血的意味,这是一把剑,明明和铁是一种材料,却是专门用来杀人的东西。 小姑娘直接兴奋地喊了起来,赤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,凑近了看长虹剑,完全没有初见时的端庄温婉。 微生凉往后退了几步,把剑收入剑鞘,“都是血腥气,造下的杀孽,莫碰,小姑娘染了晦气就不好了。” “微生将军,我不是小姑娘,我是李柔然。你唤我柔然即可。”嘟囔着趴在桌上,也是困了。 微生凉把小姑娘抱到床榻上,掖好被子。 只待天明,这一场早有预谋的曲目,就该唱到尾声了。 第二日,微生凉和李柔然一同吃过早点,不过微生凉觉得李柔然的神情似乎是更想吃她。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大龄剩女,一个舞刀弄枪的粗人,怎么就偏偏得了这样一个小孩子的欢心。 待到她回了西门关,一定要她那些属下们给她找几本现在市面上卖的画本子。看看上面都是把她描述成什么样子,是不是误导了下一辈的小孩子,若是那样的话,那她可真的是罪孽深重了。 微生凉带着李柔然乘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去了郡守府。 小姐失踪的事情,已经把整个府邸上上下下的人弄得人心惶惶了。当马车夫到守卫那里请求通报一声的时候,守卫直接眼高于顶,闷声哼了一声,说句没有拜帖就别来。 微生凉也懒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,从马车上下来。冷着脸说道:“本将军还从未遭到这样的待遇,这郡守府的侍卫胆子还真不小。” 眼前的这个女子手握长剑,面色冷酷,眼神中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意,手腕上还有银色的护腕。那剑长三尺,剑鞘上雕刻着暗红夹杂着银色的花纹,不是长虹剑又是什么。 两个守卫俱是腿一抖,跪了下来,这不就是镇西将军那个杀神么,抖抖索索地说道:“小人眼拙,将军恕罪,立刻给您通报。” 微生凉冷声说道:“等等,让李夫人也一同过来。” 两个侍卫虽然心有疑惑,还是应了声是。 不一会儿,李郡守带着李夫人面色不虞地到了府邸门口,和微生凉双方见了礼。 “不知道镇西将军到了邺城,不然本官一定设宴款待,让将军宾至如归。”李元应嘴上说着客套话,脸色却是暗沉着,眼下都是青色的淤青。 微生凉也理解李元应,无论哪一个父亲丢了女儿,必定是心急如焚的,更何况这事情,她还是主谋。 拱手说道:“李大人不必客气,本将本是要去岚城的,昨夜路过邺城,本不愿叨扰。正巧在街道上看到黑衣人抱着一个女孩子,一时间看不过去,便出手相助。” 听到这话,李大人和李夫人相视一笑,李夫人不由得攥住了丈夫的手,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 “小姐并未受伤,只是受了些惊吓。”说着微生凉伸手把李柔然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。 李柔然脸色红润,衣衫整洁,果真不像是受伤的模样。伸出手扑到了李夫人的怀中。 “既然李小姐并无大碍,本将也就不打扰李大人一家团圆了。”微生凉嘴角勾起。她特地选择在门口把事情“说清楚”,也是为了李柔然姑娘家的声誉着想。 李元应用帕子擦干净了眼泪鼻涕,勉强平复下了心情,问道:“敢问将军可曾见到那黑衣人的真面目?” 微生凉“恍然大悟”地说道:“见到了,那人是漠北军的统领,漠北的二王子,独孤信。就是本将军的那个死对头,漠北的鞑子们惯来不讲什么仁义,更没有什么羞耻之心。”说着还为痛心地很叹息了一句。 李元应的面色难看了许多,如果是漠北人抢了粮食,上报给朝廷,他肯定会被责备的,这下子看自己重新归来的女儿,神情中没有了那般的欣喜了。 微生凉蹙了蹙眉头,明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变化,冷声说道:“若是有什么困难的话,李大人不妨找西门关帮忙,毕竟都是同僚。” 李元应点了点头,微生凉拱手告辞了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