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长裙,从远处向他奔来。 因跑得急,虽提着裙裾,但裙摆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雨水,颜色霎时深了一片。 “你怎么来了?”他冷着脸问她,脸上没有一丝欣喜,唯有终于处理完政事可以放松片刻时,被打扰的不悦。 顾令颜显然也冷了一下,立在台阶下仰着脸看他:“今日是我生辰呀。”她小声抱怨道,“我在家里等了你许久,你也没派人送礼物来给我。” 脸上飘了点雨水,氤氲出她如画的容貌。 他那时扯了扯唇角,眸中神色晦暗不明:“是么。” “对呀,”得了他一点回应,她便更高兴了,“我想着你政务忙,许是没空来找我,也给忙忘了叫人送礼,所以我就来找你啦。” 说着,她转了个圈:“你瞧我这条裙子,好不好看?” 绛色长裙骤然在眼前散开,点点泥金在落日余晖下忽明忽暗,如同漫天的星子在闪烁。 他从来不会去夸赞顾令颜,一旦夸了,她便会继续纠缠个没完。故而哪怕真的被惊艳到了,也只淡声道:“尚可。” 然而只是这样一句话,便足以令她喜形于色。因没有准备在宫中留宿,只待了两刻钟的功夫,围着他说了会话,她便又匆匆走了。 看着她的袅娜身影,忽又觉得有几分寂寥。他难得升起了一点心思,无需旁人提醒,也没交给侍从去做,反倒是亲自去库房选了样礼物。 是一对羊脂玉镯,做了她的生辰贺礼。 她戴了几个月,从未离身。行宫过后便取了下来,他再没见过她戴。 “呀!殿下怎么在这,你们快去拿伞来!”一道惊讶万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又急匆匆的指挥人去拿衣衫热水和炭火。 徐晏转过了身,看了眼来人,拖着僵硬身子挪进了回廊。 朱修月手里抱着阿柳给他行礼,身后侍女上前耳语几句,她便叹道:“殿下这又是何苦呢。” 徐晏木着脸看她,没有接话。 阿柳闹了会,说要去找姑姑玩,朱修月拍了拍她,轻声说:“颜颜从前对殿下很好,满心满眼里都想着殿下。每每说起,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住。” “孤知道。”他低声应着,眸中尽是懊悔之色。侍从取了炭盆放在一旁,又有人取了衣衫问要不要去换,被徐晏给推拒了。 徐晏踌躇一会,忽而问道:“在行宫那日,她病的到底如何?” 虽早已听朱贵妃说了,亦让侍从打听了经过,但那毕竟经了重重转述。没人亲眼见过,都是道听途说。 “很重。”朱修月看着他湿漉漉的脸,又瞥开目光:“连着发了数日高热。” 这个消息早就知晓,然而再听一遍,还是令他手脚冰凉,几乎要站立不稳。 “烧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昏过去的,每日都是灌的米汤,过了好几日才醒过来。”朱修月接着说。 原来是这样么?一只大手攥紧了心口,继而越收越紧,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滞住,身体僵麻起来。转瞬,那只手又扼上脖颈,连呼吸也一并给他止住了。 心底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,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。 然木已成舟,由不得他不想要。 他也没法回到夏末那日傍晚,改了对她的态度、制止她去山上纵马。 “她对殿下好时,殿下并不怎么稀罕。好容易她生了场病醒了过来,自己舍得丢开了,殿下偏又把人给拦着。”朱修月眼中尽是不解,“殿下当初若拿了现在的十分之一来,她也不至于心死。” 徐晏偏了头,指尖颤抖着,根本说不出来半句话。 她没说错,以顾令颜从前对他的那份喜欢,他但凡回应那么一丁点,也不至于此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