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做旁的女子,发现自诩深情的未婚夫在外寻花问柳, 多半会一哭二闹三上吊,心软的忍气吞声,狠一点的也不过是先下手为强,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外室做掉。 无论如何都不会像她, 当众与卫王对质,让他和安国公府颜面扫地,还要帮外宅妇讨回公道。 众宾客目瞪口呆,无人敢应答。 一模一样的面容摆在眼前, 那女子的身份不言自明, 若是他们, 当然会与失散多年的女儿相认,可时缨以卫王前未婚妻、曾经的安国公府三娘子的身份反戈一击, 将卫王和安国公夫妇架在火上烤,还把孟家也牵扯进去, 就算是一贯与他们不对盘的,此时也没勇气做出头鸟率先附和。 寂静中, 荣昌王慢悠悠地鼓掌, 称赞道:“侄媳说得是。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也就罢了,但为人父母的,怎能对亲生骨肉如此绝情?我做梦都想有个女儿,奈何内子走得早, 这辈子没指望了,我的亲家生在福中不知福,真是可惜,可惜。” 时文柏:“……” 林氏:“……” 这福气给你,你要不要啊?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,两人进退维谷。 如果是时缨和那女子,还能一口咬定长得像只是巧合,偏偏时绮坐在这,众人也不瞎,他们若坚称时缨谎话连篇,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? 难道真要当庭认亲吗? 一个做过妓子、外室的女儿,让她回到安国公府,他们的脸还往哪搁? 时缨朝两人望去,目光平静似水,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,也不见幸灾乐祸的嘲讽,但却仿佛穿透他们强弩之末的镇定,让两人无可遁形。 时文柏与林氏如坐针毡,皆后悔今日没有托病缺席。 早知这样,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来赴宴。 弯弯循着时缨的视线,望见自己的亲生父母。 两人衣饰华贵,虽是年逾不惑,仍能看出少时姿容出众的痕迹。他们的表情与卫王别无二致,满脸写着为难与抗拒,没有半分失而复得的欢喜。 她心中漠然,面上却含着泪水,露出哀求的眼神。 卫王倒也“教会”她一些东西,过去她为了投其所好,没少练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。 林氏于心不忍,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,时文柏转头看向卫王和孟大郎,心里直犯嘀咕。 时缨离开安国公府那天,告知他卫王私养外室,他只当她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,专门给卫王泼脏水,后来出了通济坊的事,流言蜚语风行,他仍存着一线希望,卫王是被人诬陷。 虽然孟家背信弃义,但若卫王诚心与他合作,他也稳赚不赔。 现如今真相大白,千秋节那天,时绮究竟有没有撒谎,似乎也水落石出。 卫王表里不一,假意对时缨情根深种,实则在外金屋藏娇,还误打误撞收了他的亲女儿。 家花没有野花香,卫王此举其实无可厚非,倘若在以前,他还会劝时缨不要计较,给卫王留个宽容大度的印象。 孰料卫王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,闹得人尽皆知,连累他们安国公府也被拖下水。 还有孟大郎,怎就有眼无珠,连卫王的人都敢劫? 而且看样子他没少苛待舞姬们,否则那外宅妇也不会哭着向卫王求救。 他心不甘情不愿,着实不想承认是他的女儿。 原来这些天她在孟家,难怪他遍寻不获,想杀她都无从下手。 两人觉察到他狐疑的目光,孟大郎心虚地装死,卫王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 老东西还有脸质问他们,他堂堂安国公、中书令,亲生骨肉沦落风尘,才是滑天下之大稽。 先前他也怀疑弯弯和时四娘的关系,但年龄和生辰对不上,加之时文柏从未提过自己还有个女儿,他便逐渐打消疑虑。 现在想来,弯弯谎报出生年月、怕他因年纪小而抛弃她,姑且还情有可原,可时文柏那老匹夫,竟连自己播过的种都记不得了吗?居然敢对他隐瞒这么大的事!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