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慕濯站在此地,便知他不欲久留,正待开口,却听他问道:“那个戴面具的是何人?” “你都看到了?”荣昌王世子一笑,“他是英国公府的家仆,只不过神秘得很,拒绝露脸,也不开口说话,坊间传言……” 他压低声音:“他和曲五郎走得颇近,或许是他私养的小倌。” 慕濯面色微沉。 荣昌王世子善解人意道:“我晓得你没见过这个,但断袖之风在京中并不稀奇。不过话说回来,那小……家仆的表现着实精彩,只要其余队友不拖后腿,他和曲五郎配合,简直一败难求,我看击鞠比赛多年,从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,也许唯有你能与之一战。” 慕濯不为所动,似乎对他的暗示充耳不闻。 荣昌王世子叹了口气:“好吧,你不愿欺负京城里的这些三脚猫,我也无法强求。可我还挺想试试,现在他们少了一员,我已经让人告知曲五郎一声,之后由我上场。你不妨再看一局,或许我能大显神威,替蓝方反败为……” “你不行。”慕濯打断他的自言自语,“下局我来。” 说罢,转身走向曲五郎。 荣昌王世子:“……” 敢不敢别这么肯定? 他三两步追上:“你也别抱太大希望,曲五郎未必会同意,一来你身份尊贵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英国公府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,再说,他如果觉着你本事过人,舍不得你对他的……” “这里没你事了。”慕濯冷声,“回你的观台坐着去。” 荣昌王世子:“……” 他又说错了什么? - 时缨走进屋中,曲明微正百无聊赖地和曲夫人对弈,看到她,顿时将棋子一撂:“阿鸾,战果如何?” “自然是赢了。”时缨笑道,曲明微欢呼一声,连忙求助地拉过她。 “阿鸾才刚回来,都没顾得上歇口气,就要给你这臭棋篓子当外援。”曲夫人挑眉,揶揄道,“行军布阵与弈棋颇有共通之处,明微,你还欠些火候。” “上兵伐谋,阿鸾就是我的‘阳谋’。”曲明微振振有词,“若说对弈,连阿爹都不敌阿娘,我又怎么可能赢过您?阿娘有心考我,为何不与我去校场一决胜负?” 曲夫人横眉竖目,气得用棋子丢她:“反了你了!” 曲明微笑眯眯,轻巧地用两根手指抄住,扔回棋笥。母亲擅长弈棋,舞刀弄枪却要输她一筹。 时缨听惯了她们母女二人斗嘴,依旧被逗乐,低头看着棋枰,嘴角不由挽起。 旋即,她执起一枚棋子,小心翼翼地落下。 曲夫人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许:“阿鸾是可造之材。” “名师出高徒,多亏您教得好。”时缨赧然,心中却愉悦。若是和父亲对弈,她决计不会这样落子,父亲不喜欢她锋芒毕露、不懂圆融与藏拙的模样。 “擦擦汗吧。”曲夫人温声,一旁的青榆走上前来,仔细地为时缨整理仪容。 曲明微问道:“阿鸾,下局还打吗?” “打。”时缨不假思索,“今日当真是最后一回了,我定要玩个痛快。” 曲明微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。 为了掩护时缨,每次她都留在屋里,从未与她并肩作战。 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。 时缨歇息片刻,正待返回校场,曲五郎突然匆匆而入,神情激动道:“时娘子,我们有新对手了,你猜是谁?” 未等她开口,他已按捺不住:“你肯定猜不出,是岐王殿下!” 岐王? 时缨一怔,方才在校场边,她确实看到了他。 他应当没有认出她吧? 她心下犹疑,总觉得他不可能是因为她才做此决定。 曲五郎道:“原本是荣昌王世子,但比起他,我更想领教岐王的身手,毕竟……” “阿兄,你该走了。”曲明微轻咳一声,曲夫人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。 因北疆之事,曲五郎颇崇敬岐王,可未来的卫王妃还站在这,他大肆夸赞岐王,实属没眼色。 而且英国公府明哲保身,并不打算蹚争储的浑水,提及任何一位皇子都须得慎言。 时缨却悄然松出口气。 岐王与荣昌王世子交好,想必是目睹了上一局的意外,怕他受伤,便主动取而代之。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。 居然会以为和自己有关。 曲五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:“时娘子,我……我们走吧。” 时缨点点头,戴好面具,遮住神色间因莫名自作多情而露出的窘迫。 两人回到校场的时候,其他队员也结束修整,陆续上马。 曲五郎对时缨道:“来见过岐王殿下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