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梯口站了片刻,轻轻舒出一口气,放慢脚步下楼。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,他看见施翩。 施翩蹲在门口,看牧羊犬吃饭,偶尔伸出指尖去戳戳它的脑袋,再说两句话。 “乖乖,吃得真干净。”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。 正夸着,她身后黏上来另一只大狗狗。 陈寒丘抱着施翩,因酒意微烫的脸颊贴着她的后颈,轻蹭了蹭,低声喊:“小羽毛。” 施翩扭过头,看他两眼,伸手揉揉他的发。 他发质柔软轻细,摸起来的手感不比摸小狗狗差。 “喝醉了?” 她转过身去,捧起他的脸。 陈寒丘只是安静地看着她,长得令人嫉妒的睫毛垂落,呼吸一起一伏,冷白的面容上覆着薄红。 他的脸乖巧地倚在她的掌心。 他不说话,只是看她。 施翩歪下了头,凑近亲亲他的唇,再用鼻尖贴上他的鼻尖,小声道:“我困了,你陪我睡午觉吧?” 她眼神清明,并无半分困倦。 陈寒丘笑了笑,说好。 说起来,两人正儿八经地睡在一起还是头一次。 平时一沾床,陈寒丘便会贴过来,说不了几句话,施翩的小胳膊小腿就被拽住。 这会儿安静地抱在一起,很是难得。 照旧是陈寒丘的房间,暖气无声运作。 施翩半坐着,轻拍伏在她身上的男人。他闭着眼,像是睡着了。 施翩拍了一会儿,忍不住拨了拨他的睫毛,再戳戳他的脸:“陈寒丘,和你说一个秘密。” 他鼻息微重,轻嗯了声。 施翩凑到他耳边,小声说:“那天下雪,我给阿姨弹了《安魂曲》,她一定听到了,对吧?” 陈寒丘睁开眼,黑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面容。 多年前,陈寒丘经历过东川最寒冷的雪夜。 母亲去世那一晚,他的心冻入冰雪中,鲜活的、跳动的心脏经历剧烈的疼痛,可钢琴的声音飘上来,轻灵的音符将冰雪融化。 他想,雪会停的,春天会来。 “为什么在那里?”他问。 施翩抿住唇:“下雪了,想和你牵手,就去医院找你。” 陈寒丘注视她片刻,温声道:“小羽毛想出海钓鱼,现在就带你去。海上冷,要先换衣服。” 施翩微愣:“现在?你……” 为什么又开始解我的扣子。 她茫茫然,一时没反应过来,想是真的换衣服去海上吗,直到他又开始解自己的扣子。 “……” 是不是有点点突然。 陈寒丘覆上来,轻闻着她的发,唇移到耳侧,用气音道:“先上船,船不太稳,我来帮你。” 施翩:“……也不用那么热情。” 他轻轻笑了一声:“该挑选渔具了,喜欢哪个?” 施翩的面颊不可抑制地泛上红色,半晌,犹豫地伸出手,颤巍巍地握住他节节分明的指节。 “喜欢这个啊。”他轻点下巴,叹息,“知道了。” 之后的记忆,施翩记不太清。 她想她不是在冬日出海钓鱼,而是在炎夏,酷暑沁出层层汗意,光照直射,又渴又热。 再后来,遇见了台风天。 她的小船被海浪撞得东倒西歪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