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云砚轻轻摸了摸手指上盘旋的树枝。 这柔软的嫩枝确实不适合跟他一起吃苦,他也舍不得。 “我不答应。” 血仙语气平淡的说道:“你在哪儿,我就在哪儿,无论身处何处。” 对于血仙来说,在哪儿她都能活得不错。 她拥有强大的武力值,打从开了灵智,就不曾惧怕过什么。 唯有一点,她不愿意跟周云砚分开。 这话周云砚听得心头一动,苦笑着摇了摇头,傻精怪。 “到了那里,你若住的不习惯,莫要忍着,一定要告知于我。”他随时做好让她回京的准备。 血仙收回梳子,身影一晃,就倒在了他的膝头,大大的眼睛从下仰视着周云砚,说道:“我不会让你一人去那荒芜的地界,到哪儿我都会陪着你。” 直到他的魂魄消逝,她与他都会纠缠在一起。 血仙收回枝条,拉起周云砚的手,放在了自己的头顶,道:“云砚,你摸摸我头发。” 夜深人静,帐子内外都静悄悄的,血仙的呢喃细语听起来格外清晰。 周云砚鬼使神差的伸出手,轻轻的抚摸血仙的头发,脸庞,软软的触感,却灼的他手心一片滚烫。 第二天清晨,周云砚一大早起来晨练。 无论天气如何,除了初见血仙的那天,他一天都没有停过。 血仙躺在帐子里,树根伸到外面去进食。 等周云砚回来的时候,他已经清洁过了身上的热汗,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。 血仙好奇的凑过去:“这里面是什么?” “粗布衣裳,还有些种子。” 周云砚从里面掏出了两套粗布衣裳,看起来已经穿了很久,边边角角已经起了毛边。 血仙再不识人间货,也能看出绫罗绸缎和粗布麻衣的区别,她问道:“为何要换成这种衣裳?” 老太君和将军府其他人,不说件件绫罗绸缎,起码也是舒适的棉衣。 周云砚若是想,他也可以天天穿的舒舒服服的。 可当身边的人,尤其是百姓都衣不裹体的时候,周云砚实在是穿不下祖母给他备的那些绸缎锦衫。 周云砚给血仙解释:“那边天气不好,这么好的衣服,穿着都可惜了。” 血仙:“向你祖母讨要不就好了吗,那个小老太太可是有许多私房,日日念叨着要多给你留些。” 血仙在将军府打了这么多年更,各个房里的钱财都放在哪儿,她知道的一清二楚。她对那黄白之物没什么兴趣,但观察人似乎都很喜欢。那些小厮丫鬟,得点碎银便乐得不行。 周云砚:“……莫称呼祖母为小老太太。你不懂,若只我一人穿得好,不如不穿。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,问道:“血仙见过我祖母?” 他猜想,莫非血仙是将军府周围的某棵树? “自是见过。” 不止见过,还一同看过好些年的戏。 在血仙眼中,确实没有将老太君看成长辈,那老太君才几十岁而已。 血仙在将军府听过,这绫罗绸缎都是用蚕吐得丝线做成,于是问道:“多养些蚕不就好了?” “桑树养不活,其他的树也少,若是菜叶子,人都吃不上,哪有空余给蚕吃。” 周云砚趁着血仙说话,没对他动手动脚,赶紧换好了衣裳,道:“所以这次拿了好些棉花种子回来,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。” 边关没有这方面的农耕能手,都是靠当地人自己摸索。 血仙道:“你把种子给我。” 周云砚以为她想看看,便打开包裹,拿出来少许。 血仙是树精,这些花草树木再弱,也确实是她的同类。无论是嫩草、鲜花,甚至是苟延残喘的断枝,都有其灵性。 周云砚见血仙接过种子,对掌心的种子道:“你们容易活吗?” 周云砚:“……” 这么问种子,真能知道是否能养活? 周云砚看不到,但血仙能看到,一团透明的白绒绒从种子里飘了出来,颤颤巍巍的给血仙做了作揖。 在这些植物眼中,血仙就是整个植物界的食物链顶端。 就算初次照面,也能嗅出血仙枝条中的血腥气。 看来这树精不止在植物界横行霸道,想必连动物也吃。 棉花薅了薅自己的白卷发,小声道:“小的们在日照充足的地方容易活。” 血仙问周云砚:“边关日照充足吗?” 周云砚一愣,答道:“日头很烈。” 血仙点头,指着棉花道:“那它就能活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