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珠本以为陆慎还要质问什么,可陆慎只是轻声笑了笑: “你救了我的命,我自然不会怪你。”陆慎俯身,那张冶丽的脸忽然逼近了面前的少女,薄唇翕动,白团似的雾气若隐若现。 男子的身上的冷药香悉数窜进了少女的鼻息。 陡然的逼近吓得阿珠一颤,圆圆的杏眼又瞪大不少,像只小鹿似的戒备地望着面前的人。 “只是我当真没想到,我的阿珠还有这等厉害的本事,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北镇抚司,一点都未被谢兰安察觉。”陆慎抿唇轻笑。 陆慎这话听起来是在夸人,可一深究起来,阿珠只觉瘆得慌。 “督主您实在是过奖了,若不是有您的庇佑,我又哪里敢呢。”阿珠弯着眼,巴巴讨好道。 陆慎闻言似笑非笑,看得阿珠十分心虚。 意外的是,陆慎后面竟然也没追究。这件事竟然就这么过去了,而这几日,陆慎也没再提起过。 就这么安然无恙地过去了几天,陆慎那厮纵然身子还没好全,却依旧每日忙着司礼监的事。 阿珠也大多时间窝在小厨房和竹磬儿与钱嬷嬷闲磕。 …… 二月初二,龙抬头。 京都寒意渐消,新绿染上处处枝头。 镇北王大败突厥,凯旋还朝。 晋文帝特在奉天殿设宴,为其接风洗尘。 不同于上次卫弘所办的小宴,此次设宴,乃朝中重臣方能参加,陆慎作为一个宦官,本无资格赴宴,可因上次护驾有功,卫弘特允其携眷参与。 而这个“眷”指的自然就是阿珠了。 如今朝中谁不知道,东厂提督陆慎有了个小对食,不仅对其百般呵护,甚至为了那对食不惜与长公主起了冲突。 上次小宴赴宴人少,在场的不过是皇帝的亲眷与亲信的几个内臣,如今大宴人多,自然除了恭贺镇北王外,想看看这陆督主小对食究竟是何模样的也大有人在。 阿珠知晓镇北王回朝后,便一直思虑这布防图该何时送出去。那日陆慎问她话后,阿珠便不敢轻举妄动,她怕陆慎已派人一直暗中盯着她,所以布防图一直未有机会送出。 且她心中也有顾虑,若是直接交出布防图,镇北王若是如愿,陆慎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? 阿珠望着桌案上一盘盘珍馐发着愣,直到身旁的陆慎将那碟水晶虾仁往她跟前推了推,阿珠这才回过神来。 “在想什么?” 耳边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,阿珠眼睛眨了眨,抿唇笑了笑,抬眸杏眼亮晶晶的:“在想这么多好吃的,吃哪一个比较好!” 陆慎闻言眼底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,伸手夹了一箸虾仁到了小娘子的碗里。 “今日这虾是南膳房做的,可以一试。” 这一月来,阿珠倒是摸清了身旁这人的一个怪习惯,他似乎极爱给她投食。 每当阿珠吃得不亦乐乎时,陆慎总是会露出那副旁人觉得温情,而在阿珠见来却颇为诡异的笑容。 好似那养猪场的屠夫,看到自家猪崽愈发肥壮时,面上那种指日可宰的隐秘的欣喜。 阿珠这样想,可旁人不这样想啊。 对面的刑部的几位大人,见此温柔小意的情景皆是惊掉了下巴,未曾想这冷心冷肺的阉人竟然也是个会疼人的哩! 阿珠低头咬了一口虾仁,果真软滑香嫩,吞下去更是满口生津,比之前光禄寺做的果然好吃多了。 就在阿珠专心致志地尝着碗中的虾仁时,忽听殿外侍监高声喊道: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