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上了眼睛,把心底的疑问压下。 萤火虫群一直把宋淮声送到家门口才散开,就如同来时忽然出现一样,萤火虫几乎是瞬间就飞入了树林,那条灿烂的光路一下就散成了星星点点的荧光,很快就被黑暗吞没了。 宋淮声站在门口,看着最后一点荧光隐入树丛才摸索着进了门,院子里不是很黑,可以隐约看见木楼的轮廓,他在院子里站了片刻,抬步走进屋里。 屋里的家具被黑暗割出了模糊的毛边,他没有开灯摸索着上了楼,等他躺在床上时,才轻轻出了一口气。 他把头埋在被子里,趴了一会儿后从兜里摸出手机,手机很安静,只有韩琦几个小时前发给他的一条信息,信息很长,他眯着眼看了一下,是一个月前的那件事的后续,大致意思是只有那段视频和一些骚扰短信,那人又没造成实际伤害,再加上暂时也找不到那人,警方也没有办法,只能先暂时放一放了。 宋淮声眯眼看着屏幕,心想果然如此,他翻开短信,删除了那两条短信,然后像往常一样拉黑了那个短号。 他扔下手机,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,看着从窗户中泻进来的天光,忍不住想起了阿融的样子,阿融一头银发,暖黄色的灯光映着他白皙的脸颊,耳边别着一根绿色的羽毛,整个人就像精灵一样漂亮。 漂亮。宋淮声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,眼前浮现的是阿融的脸,漂亮这个词比好看更深刻,比美丽更脱俗,形容阿融再合适不过了,他真的很漂亮,漂亮的几乎不像这个世界的人,而且他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,很单纯、很天真,却又很灵动。他把漂亮和天真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,组成了阿融这个完整又鲜活的个体。 这样想着,宋淮声渐渐进入了梦境,然后做了一个并不怎么好的梦。 梦里的他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,他站在母亲面前,眼前的女人裹着宽大的浴袍站在卧室门口,露出来的半截白皙脖颈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红痕,她面容精致冶艳,眼尾带着薄红,手指间夹了一根烟,见他直愣愣地看着她,她笑着吸了一口烟然后靠近了他,喷在了他脸上,那烟雾并不呛人,甚至带了一丝丝浅淡的香味,他被喷了一脸的烟,皱着眉后退了一步,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愤怒的火焰。 那人是谁?他开口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,活像是粗粝的砂石在地面上摩擦一样难听至极。 你不是看到了?她嗤笑一声,又吸了一口烟,袅袅的烟雾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,只能看到那张红色的嘴唇一开一合,吐出来的字句却像刀子一样割人。 你为什么生下我?他的声音在颤抖,捏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。 好玩儿喽。她掐灭烟头丢在地板上,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下巴:都说了你只要在外婆那呆着就好,是你自己非要来找我的,但是我并不想你打扰到我的生活。 她的语气很平淡,听不出来一丝情绪,她看着宋淮声的眼睛也很平静,那里面没有任何的情绪,就好像他不是她的儿子,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,打扰到她的生活的陌生人。 你他想开口,却发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也许她说的没有错,他并不是她想要的,她也不稀罕有个儿子,那只会打扰到她。 乖,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去吧。她拍了拍他的脸,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,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痛感,让他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脸在疼还是心在疼。 说完她不再看他,转身回了房间,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,他分明看到了床上的人是跟她一样的女人。 他的母亲,在和一个女人上床。 他站在门口,听着房间里又响起来的两个女人的呻|吟声,带着寒意的战栗从脚底蔓延上来,他的一颗心如坠冰窖。 画面一转,在小木楼前,他嗤笑着问她:和女人上床不觉得丢脸吗? 她附在他耳边,柔软的嘴唇张张合合,声音如春风一样温柔,他却愣在原地,看她的眼里全是迷茫无措,她勾起了红唇,踩着高跟鞋离开了。 她说:你别忘了,你是我的儿子,我身上有的基因,你一样也差不了。 他怔怔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然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,他僵硬的回头,阿融带着笑的脸被放大在他眼前,阿融笑着喊他:淮哥。 宋淮声猛然惊醒,他捂着额角坐起身,然后一愣,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身体某个难堪的部位发生了一些变化,他看向窗外,天色微微发亮,拿过手机一看,五点半,已经是早上了。 他搓了搓脸,掀开被子起身下床。 他站在浴室里,温热的水流流过他的身体,冲洗着他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,他透过水雾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,没有血色的唇,空洞的眼睛,再往下是苍白修长的身体和那不堪的念想,他闭了闭眼,打开了冷水的开关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