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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5)


?妈的我攒了整整一个假期的文综简答题。

    裘榆实在不想和他同步调,走快了些:不要说得好像假期很长一样。

    是不长。哎怎么都开学了你还惦记这事呢,多想想高考完有三个月,亏不了。黄晨遇跟在裘榆身边小跑,进教室前多问一嘴,诶袁木怎么没和你一起?

    裘榆甩开黄晨遇的胳膊:问他呗。问我有用?

    黄晨遇落后嘀咕:靠,过年的炮仗没放完啊。

    裘榆到了座位没卸书包,扛了自己的课桌椅往最后一排的空旷位置走。黄晨遇都拿出政治试卷来准备好冲刺了,被裘榆这番弄得傻眼,连忙追人问:你搬到这儿来做啥?

    清净。

    清你嫌我吵吗?饶是平日爱贫爱闹又不看重脸皮的黄晨遇,当下自尊也有点被伤到。

    恰巧袁木从前门进。眼神有惯性,四目遥遥撞一处,这次裘榆先错开,低头对黄晨遇讲:不是你。

    袁木刚进门发现裘榆离那么远了,反应好几秒,迟钝地认为还可以像黄晨遇一样问,不过他一不看他,他便醒过来。这样好,这样最好,做得很周到。

    身后突兀的空位像被活生生剜没的,景象残忍。也是黄晨遇回来了袁木才惊觉自己一直在看它,被问手里拿着笔是不是作业没赶完,他摇头否认。至于什么时候坐下攥的笔,没印象,一系列动作是肌肉记忆叫他怎样做他就怎样做的。

    黄晨遇站着挠头:你要不去跟裘榆说说?裘榆说图清净,我觉得是狗日的王成星。他也不怕李学道啊,看那态度怕是暂时不回来了。自顾自噼里啪啦讲一通,插着腰和袁木一起审视,中间这位置空着是不是有点难看?看着有点难受。

    要帮你移到一起去吗。袁木只是问。

    高三的第二个新学期最不像新学期,以往,轻松愉悦的开头是惯例,但在这轮二月里沉默的拼搏取而代之,偶尔想懈劲都难找缝隙。所有人埋着头,一半写字一半补觉,不愿学的也安静下来,温顺地随着大浪飘完最后百余天。

    对文科生来讲,数学和英语是拉分大头,冲刺阶段很少人会再把精力放在语文科目。语文老师也默许了死气沉沉的课堂氛围和学生不听课的行为,只要不扰乱课堂纪律,他一般视而不见。今天这堂最无聊的试卷讲解课大家却少见地活跃起来,不知道自己讲的哪个点触到他们的神经,同学堆里隐隐骚动着。

    蔡畅觉得新奇,问:你们在讨论什么?

    第一遍没人敢出头,第二遍黄晨遇就说了。

    老师,你看字形题第二行的最右一个成语。他带点促狭的笑。

    蔡畅:我看看,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有人忍不住给他和其他不明就里的同学指路了:缘木求鱼!

    同时听到两个名字,袁木放下刷数学压轴题的笔。

    蔡畅大笑:还真是,在我们班齐了。

    什么?袁木询问中间的于绣溪。

    于绣溪凑近说悄悄话:零六年的真题卷。

    哪

    就我们市的。

    谢谢。

    袁木在文件归纳袋里把试卷扒出来,发现是当初心不在焉做的那一份。

    【袁木宝贝,来给我加油!】

    字能灼眼似的,手指一根一根摸上去并拢,他用手心蒙盖住那行昂扬肆意的字迹。

    这个成语我们居然现在才遇到,它也常出现在辨析题里,大家可以摘抄记录一下。那我现在请位同学来解释一下缘木求鱼的正确含义,就第二排最右一个怎么样。蔡畅意有所指地看过去,笑着,以为自己很幽默。

    袁木僵着不动:我不会。

    嗯?缘这个字在文言文部分考过很多次了呀。

    全班目光胶在他身上,他坐得很直,却不起身,也不再抬头回应任何。

    当气氛陷入鸦雀无声的尴尬境地,后排响起一点木椅摩擦地面的声音,所有眼睛又被吸去那边。裘榆弓腰屈膝拎着椅背将其转向搁远了点,才昂首挺胸站直了。

    站高乍一看,像被群群探射灯围攻了,裘榆觉得好笑,瞥到唯一没回头的那一个,又觉得有什么好笑的。

    诶,另一个来回答也合适。蔡畅给自个儿打圆场,裘榆你说说。

    袁木捏皱了试卷。

    一个人企图得到他渴求的,却去了错的方向找了错的人。裘榆朗声。

    袁木折断了手中的水性笔。

    裘榆在脱口之前考虑过结果应该说是后果,总之,不会太好,甚至是坏的。但他没来得及再仔细具体地衡量一下这句话可能给袁木造成的伤害,以至于唯一没回头的那个人终于回头的刹那,裘榆蓦地一痛,后悔了、做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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