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孔也不认识。 对上了袁茶的目光,她跑过来说她给他留了菜。 谢谢。 袁木弯腰摆好鞋,一声不吭回了自己房间放东西。 袁茶的眼睛追了他几秒,回头进厨房端菜添饭。 不一会儿,她抬着一碗白饭和一碟空盘冲出来,问方琼盘里的菜哪儿去了。 方琼和人聊在兴头上,笑得前仰后合,袁茶唤了两道她才应:怎么了怎么了? 我舀出来的菜呢?袁茶把空盘推去她眼下,腔调委屈。 那是你舀的菜呀?方琼指锅,后来不够叔叔伯伯们吃,我倒进去了呀,你放碗柜里干什么? 都没了!那哥哥吃什么?袁茶高声问。 引得人人看她:你哥哥回来了?在哪儿呢? 袁茶转头,不知袁木在房间门口站了多久。 他走来接过袁茶手上的碗盘,不怎么理会其他人好奇的眼神,低声说:我去钱进家吃粉吧。 袁高鹏在旁边掏内袋里的钱包,说:点加蛋加肉的,打包回来家里吃。 袁木说:不用,叔叔,我还有钱。 有声音:哎呦,怎么还在喊叔叔? 袁木垂了垂眼睫,隐藏情绪。 方琼把钱包拿来自己手里,抽出一张红艳艳的,起身和袁木一起走去门边,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:回来顺便带一袋洗衣粉。 又说:他给你你就接着。 妈,你食指咋了?袁木盯着她手上的创可贴。 方琼屈起拇指按了按:刚才用刀给猪蹄分肉的时候划到了,没事。 厨房等我回来收拾吧,你那手别碰水了。 嗯你去吧。 吃完了再回来,家里闹。 方琼把钱塞到他手心,转身挂上笑脸往酒局去。 绑鞋带的时候袁木整个人蹲在阴影处,他看向面前亮得发慌的客厅,忽然想,其实那里坐着的才是完整的,常规的,可以得到认同的一家三口。 一包老龙凤。 店里光线柔和,老板在看书,闻声撩眼皮瞧客人一眼,又把视线埋下去。 自己抽还是帮老汉买? 老汉死了,自己抽。 老板从这话里听出他的情绪不对劲,却还是铁面:你应该晓得我规矩。 袁木说:上个月成年了。 老板理也不理:带身份证来吧。 云哥。 袁木想说自己现在很需要那包烟,也没力气再跑两条街另寻他路,但他停了很久,憋出一句,明天给你看。 陆倚云不是本地人,不过他很早就驻扎在这条街。 听说是外省人,来重庆读大学,毕业后创业失败,不知道怎么的,大学生混成了小卖部店主。 倒也是最不差钱的店主,八岁以下的儿童不卖商品,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不卖烟酒。 袁木小的时候有为就近吃不到零食而苦闷过,云哥这么做图哪样,得什么?长大了也参不透他的所图所得,只隐约明白这个人很稀有,是濒危物种,与这条街格格不入,袁木一辈子碰不上几个。 陆倚云看了他两眼,倾身从玻璃柜里夹出一包龙凤呈祥丢他面前。 袁木把一百钞票递给他。 陆倚云像拨橘瓣白丝一般地翻页,指腹从页首摸到页尾,细致优雅。 他说:没空给你找零,明天把零票和身份证一起拿过来。 吸到第八根,袁木听到钱进和裘榆说着话走进楼道。 你说学习吧,我在实验也能考大学,不是非要进一中。 那你说是为了找你和袁儿耍吧,我这不是糟蹋完我妈的钱还得糟蹋你们吗。 钱进说,唉,我再想想。 而且转学得我妈点头哈腰去求人,难啊。 裘榆说:找我外公,不用求。 语气冷漠,我就随口提,不要故意营造我在求你而你在想方设法婉拒我的氛围。 钱进哈哈大笑,笑完又几分惆怅:裘榆,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? 谈及未来,连钱进也变稳重。 没。 但一定有方向了,不然你绝对不会往一中走。 有吧,想出去看看。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,谈话声越来越清晰。 在实验不也能出去吗?费那劲儿。 实验能让我去北京吗。 你想去北京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