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求官家准许仵作的儿子们考科举,我们几个仵作,都感念娘子。只是,孩子去到学塾,屡遭白眼奚落,他们读了几月,实在受不得气,均觉得,还是回来子承父业,仍是入仵作这行吧。” 姚欢闻言,怔了怔。 不仅男子歧视女子,男子之间,亦歧视横行,当真是世道常态。 姚欢安慰姜仵作:“有时候,与死人打交道,倒比与活人相处,爽气太平些。 姜仵作回答道:“是哩,我也与大郎说,验死人,那也是凭手艺吃饭嘛,不寒碜。只是过几年说亲时,怕要难一些。” 姚欢笑道:“怎会,我们艺徒坊,就有不少好闺女,将来也是要凭手艺吃饭的,回头我来牵线‘相看’。对了,令爱也过十岁了吧,姜大哥和大嫂若看得上蔽坊,也可将三娘送来,选一门手艺学学?” 姜仵作的神色振奋起来:“多谢姚娘子!” 离开殓房,邵氏夫妇寻到等在街角的杜瓯茶。 姚欢对杜瓯茶道:“依着姜仵作所言,那对男女,绯面红唇,与中了炭毒身亡者一样,应确是中了木毒。” 姚欢给木头释放出的一氧化碳,胡诌个名儿,叫“木毒”至于为何知道新鲜木材会有毒气,姚欢假托母亲转述沈括的教导。反正姚家姑娘的母亲沈氏也好,北宋理科大神沈括也罢,都已作古。 杜瓯茶看着面前这对为她奔走、探查真相的夫妇,感激自不必说,仰赖恳求之心则更为鲜明。 邵清沉吟道:“命案,再是关涉权贵,对囚犯行刑,也不是旦夕之事。提刑司要复审,官家还要批御笔,至少四五十天。” 他又想了想,对姚欢道:“为无辜者鸣冤,也得有章法,毕竟生杀予夺之权,不在你我二人之手。吴知府和法曹既由着章家一面之词、判下糊涂案,仅凭我区区一个太府寺的药官,仅凭你给开封府送过几百贯义卖的银钱,这点微末身份和区区出力,还不至于让他们再理会此案。我,还是要去找简王说说。” …… 三日后,开封府衙。 午膳的饭堂中,主管法曹的杨参军,喝一大口羊肚羊肝胡辣汤,啃着羊馅馒头问坐在对面的功曹许参军:“许兄,前几日来给她爹爹问案子的小娘子,真是端王府里的人?” 许参军抹了抹胡子上的羊油:“怎了?” “端王府没来打招呼呐。” 许参军琢磨琢磨,对杨参军道:“那就说明,这姑娘不是端王相中的人呗。端王不愿为她得罪章相公。哎,你说你,堂堂开封府的法曹参军,这都想不透。” 杨参军讪讪:“兄台提点得是,吴知府喝酒的时候,也教训我好几回,说我太讲条法律令,不懂人情,不识时务。” 许参军点头,凑过去压低声音道:“府尊所言甚是。从刑部、大理寺,到府衙的小小法曹,都不该是个讲法的地儿。就譬如徐侍郎执掌的礼部,真的秉承仁义礼智信了?我看未必。” 两人正兴致勃勃交流着宦场攻略,杨参军的一个机灵下属,出现在门边,冲杨参军示意。 杨参军起身出去,问道:“何事?” 那下属禀道:“参军,章家逃妾和姘头殒命的那条船,被简王买下了。” 杨参军一愣:“哪个大王?简王?你没弄错?不是端王?” 下属十分肯定:“是简王府问船东买了。码头上其他船工说,昨天牙人来办的过户税,今日一大早,船就往西开走了,简王府穿绿色内侍服色的中人押的船,没装什么货,倒是装了几条狗,几头羊。” 杨参军冲下属挥挥手:“知道了。” 他转入饭堂,将此事知会了许参军。 许参军不以为怪,“教导”杨参军:“凶船都给送走了,简王这是告诉吴知府,本案办得不错,到此为止,甚好,甚好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