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的王真郁老汉说道:“水花岛那就不行了,他们狡猾,做沙蚕酱的时候往里乱加东西,沙蚕洗的不干净,净坑人了,后来他们的亲戚都不爱找他们换粮食了。” 沙蚕酱做起来简单,可是有规矩,一定要把沙子淘洗干净,沙蚕酱最怕的就是牙碜。 王忆说道:“今年的沙蚕酱就不用这么费劲了,你们做好了一起处理给我,我也给你们换粮食,一碗酱五碗米……” “那不用,换给你的话,就是一碗酱两碗米。”王真郁摇摇头。 社员们纷纷点头:“就是,咱不用出门跑远路了,肯定不能要你四碗米。” “不能占王老师的便宜了,要不然祖宗都不原谅咱,没有这么对自家人的。” 王祥赖说道:“我这边不行,王老师你别怨我,沙蚕酱还有虾酱鱼鲞的我不能都给你,我得给我大姑送一些过去。” “我大姑那里年年给村里人换腥货,她家里人也爱吃,我要是不送了,不好。” “特别是我大姑不占我家便宜,我推着车去她家,进门先吃一顿白菜粉条子就大米饭,管够!” “然后她不要我给她家的腥货,拿沙蚕酱虾酱来说,她不要,她就是每次换完了,就用手把桶给我刮一遍——她家留下这些底子。” “然后等我走的时候,她还要给我装一篮子馒头、码放几颗白菜……” 王真尧站起来说:“你大姑是咱王家人,品性肯定差不了,她从小就不占便宜,谁家便宜都不占,所以她有福报,嫁给的男人品行好、能干、疼她。” 王祥赖点点头:“是,我姑父人好,就是他给我用白菜炖粉条吃,用油多,菜汤上冒油花哩!” 王忆听到后感叹说:“这种亲戚必须要保持好,今年你去送沙蚕酱的时候给她家里要捎点礼物。” “烟酒糖茶啥的多带点,我个人再支援你一套被单褥子,过几天我看看能不能弄点棉花来,你也可以给你大姑弹一床被子。” 旁边的人拍王祥赖的肩膀:“看见了,王老师对你家就是好。” 王祥赖咧嘴笑道:“是,是,都看着了,王老师对我家好,对咱们社员谁家不好?” 大家伙乐呵呵的夸赞几句,收起烟袋杆和烟斗重新开始忙活。 月光如雪。 寒冷而晶莹。 社员们围着螃蟹岛转了一圈,将沙蚕给一网打尽。 全捕捞光后他们并没有直接离开,而是又倒入簸萁中开始颠起来。 在重力作用下,因为密度问题,小沙蚕被颠到了簸萁底下,大沙蚕慢慢出现在上层。 最后颠完了妇女们将大个头的沙蚕全给归拢出来扔到水里。 大沙蚕们这会头晕目眩,反应过来后赶紧往水下石头缝里钻。 王忆看到后挺吃惊:“你们这是干啥?怎么把大沙蚕都给扔掉了?大沙蚕不能用来馇酱吗?” “能,”秀红笑道,“不过小的也一样能馇,这样大的咱不带走,给大海留下,让它们继续闹、能继续生崽子繁衍。” “对,咱可不能干断子绝孙的事,这沙蚕要是全捕捞光了,那明年再来就没有多少收获了,到了后年的话,嘿嘿,那就是王小二过年,一年不如一年喽!” 这番回答让王忆更吃惊了。 外岛的渔民这么有觉悟吗? 他们这个想法是对的,大黄鱼小黄鱼是前车之鉴,再过二三十年,近海将面对无鱼可捕的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