准备收摊之际,他见到了这个小女孩。 大冬天,身上只穿了件单薄深衣,衣服上全是泥印、鞋印和被人抢夺揉搓过的痕迹。 她连滚带爬走到饼摊前,露出一张满是泥印和伤痕的小脸。 “咕咕咕……”小肚子发出了小河叮咚声。 小女孩很不好意思,捂着肚子,蹲在地上,朝他抱歉的笑。 那笑意,仿佛已经像这样胆怯又抱歉的笑了千万次了。 男孩心软,把自己原本要带回家吃的饼给了她,“拿去吃。” 她怔然了一下,木讷接过,“谢……谢谢……” 男孩原本没管她了,自己收拾摊位,不想耳边总听到几个烦人的小孩拍着手叫唤。 仔细听—— “傻子,傻子,芳华街来了个小傻子。” “来来来,不是想要你的饼吗?从这里跳下去,我就给你啊。” “跳啊,你快跳啊!” 男孩一抬头,就看见方才那傻子小姑娘被几个小孩子逼着正要跳河。 “你们做什么,走开,全部给我走开!”男孩连忙追过去。 赶走那几个皮娃子,一把搂住小姑娘,阻止她跳河。 “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?家住何处,在下送你回家。”男孩子抱着小姑娘,笑着问道。 “……浓浓……”季寻真结结巴巴答道。 以前母皇就这样叫她的。 这梦里,她的脑子,好像更不够用了。 “家……”季寻真一怔愣,“我……我忘了家在哪儿了……” 男孩:“……” “贺兰。”男孩道。 “嗯?” “在下姓贺兰,贺兰镜。”男孩介绍道。 季寻真瞪大了眼,这他妈……这他妈是那个送男宠送温暖的绿帽男! 那个绿帽男的幼体,长得还真是不赖,小小年纪,便生得眉目如画、眼尾风流。 “贺……贺兰……”季寻真怔怔道。 河畔有株石榴树,石榴花轻轻砸落在了男孩头顶,季寻真看着那石榴花,和石榴花下的男孩,心莫名地有些疼。 她知道,那是这具躯壳的感情。 酸胀的,疼痛的,仿佛花开的感受。 “若你不嫌弃,我先把你带到兰娘家安置。”男孩微微思忖了一下,“不行,兰娘家那恶娘定不会容你,这样吧,你先到我家别院的药房小住。” 季寻真看懂了,这是女帝元微的记忆。 记忆里,她和贺兰镜的第一次相见,是意外流落街头的她,被饼摊少年所捡。 贺兰镜带回了元微,吩咐小厮隐瞒他的行踪,就说想要去别院温书,小厮满口答应了。 季寻真这才发现,贺兰镜家境殷实,并不需要卖饼为生。 “为什么……卖饼?”季寻真问道。 “兰娘家道中落,我帮她。”男孩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耳朵有点红。 “兰娘是谁?” “未……未婚妻。”小少年腼腆道。 这句话,季寻真又听到了元微小小的心,心碎的声音。 小少女的暗恋真短,不过一日一夜。 那一夜,小小的昏灯下,季寻真瞥见小少年在温书,她披着外套,光着脚丫走过去,“为什么……现在才……看书?” 贺兰镜本在着笔,抬头看向元微,“白天逃课卖饼去了。” “为什么要……逃课?” “兰娘一个人卖饼,忙不过来。” “也……不该……逃课……”母皇说,逃课是要打手板心的。 “那些夫子所讲,我早已烂熟于心,自己在家温书即可。” “你……你还要温多久?”季寻真问。 “两个时辰。” 季寻真睁大了眼,“这么久……呀。” “那我……我陪你吧……”母皇温书时,她经常去磨墨的。 虽然母皇不喜欢她,可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