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用的爹,他们就算去明州,也不会在那停留,齐家这是打算去北晋,去投靠肃王。” “投靠肃王?” 屋里所有人都很震惊,有些知道点局势的,当即就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,例如像顾大伯这种平头百姓,还有些不明白到底怎么了。 “这事你们别管了,也管不了,我去追。” 说完,他就转身没入如墨的夜色中,虎娃和刀六成子几个连忙追了上去。 . 薄团长妻子丢了这事,虽然在成子知道后,就专门交代过要低调的找,还找的都是信任的人去找,但民兵团这里还是有人知道了。 至少熊瑞和钟山是知道的。 所以看薄春山回到民兵团后,就让人叫来几个民兵小队长各种安排吩咐,之后又过来找他们,也是各种安排嘱咐,他们就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。 “你打算离开定波?” 薄春山的脸僵了一下,道:“是要离开几天,但很快就会回来,不会耽误什么事。” “你说的这些话,你自己相信?倭寇后续人马马上就会来到定波,找府城求援,府城根本无能为力,我们只能自求多福。如今不知倭寇何时会出现,又会来多少人,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,就是为了能让大家在倭寇来临之前,手里尽量掌握多一点优势,少死几个人。你压着每个镇让他们整合民兵,让下面人建墩堡,建狼烟台,训练民兵,这关头上你走了,这一摊子事怎么办?” “你可知道临阵脱逃,在军中是何大罪?” “我知道你是为妻子失踪焦虑,可帅在阵前,该考虑的就是如何打赢这一场仗,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,因为家中之事,就临阵脱逃,百姓该如何,天下又该如何?” 钟山在来到民兵团后,给人的感觉一直很沉默。 他不像熊瑞,虽然脾气暴躁,操练民兵下手很狠,但同时他也关心民兵,每当民兵们训练完后,他都会一边骂着他们不中用太废物,一边让人送来的膏药或者汤药,告诉他们要记得泡汤药,免得以后留下旧伤。 与他相比,钟山更像个隐形人,感觉游离在整个民兵团之外,虽然他做得事也不少,但他更像例行公事,不掺杂任何情绪。 唯一的那次,就是他花了两天时间画墩堡给薄春山那一次,那次算他第一次情绪外露。 然后就是这次了。 连薄春山都做好准备,熊瑞大抵是会骂他,万万没想到骂他的人竟是钟山。 …… 薄春山站在那儿,脸上一丝表情都无。 气氛压抑得吓人。 熊瑞看看薄春山,又去看钟山,向他使眼色暗示他是不是说得太重了,可钟山却没有理他,只是盯着薄春山。 突然,薄春山笑了。 这些日子,他太忙太累压力也太大,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就能发现已经很久没见他笑过了。 以前薄春山是个爱笑的人,或是浑不在意地笑,或是皮笑肉不笑,或是讽笑,但他总会笑,可现在他却被各种压力压成了一块石头。 面对家里人和顾玉汝时还好,在离开家后,他的脸是肃穆的,眉是紧缩的,连向来喜欢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虎娃,最近都变得话少。 “钟大哥,”他笑着道,“希望我这声钟大哥,不会让你嫌弃。你说得这些太严重了,也太沉重了,我一个平头百姓,半路出家组建了民兵团,当上了这个典史,说实话一路走过来,我也挺茫然。 “我不像你们,心里有那些家国大义,我就想着吧,我是定波的人,如果有能力,就尽量去做一点,让这里的人尽量少死一点,能做多少做多少,至于能做成什么样,我只能说尽力。” 他又看向熊瑞,眼中带着笑:“我记得熊大哥曾经跟我说过信念,说每个人的信念都不一样,左不过是有一些想保护、想守护、不想失去的东西,只有有信念的人才能无惧,才能战胜一切困难险阻。 “我这个人吧,出身寒微,没读过几天书,不懂什么大道理,以前当小地痞小流氓,后来多谢下面人抬爱,成了大地痞大流氓。我没想娶她之前,想的是能混一日是一日,想娶她之后,我想既然要娶人家,总要混个人样,有个正经行当做,不然人家爹娘能放心把女儿交给我? “你们看,这就是我,一个没什么大志向大情怀的人,想不到什么家国大义,想的只是老婆孩子热炕头。说实话,邵大哥能那么看重我,我都自惭形秽,因为我就是个普通的市井之徒,实在不值得抬爱。” 薄春山笑得很灿烂,似乎自己把自己都逗笑了。 笑着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