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容予看向她,嘴角噙着笑:“昭昭似乎很高兴?” 高兴啊,她当然高兴。但是……不能说…… 昭昭摇头:“哪有。” 常叔唉声叹气,原本都做好的打算都化作泡影。贺容予没太多计较,径自去了书房。 昭昭松了口气,也回自己的住处。 她在心里再次向那位李姑娘道了声抱歉。 - 事情原本就这么过去,但偏偏出了点小岔子,被常叔知晓昭昭两头骗的事。常叔有些生气,他看着昭昭长大,对她有感情,明白昭昭是个好姑娘。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常叔不能理解,她为什么要破坏贺容予的姻缘。 常叔告状到贺容予那儿,语气气愤:“三小姐怎么能这么做呢?她是王爷一手带大,应当对王爷感激才是,王爷若是能早日成家,也能多一个人疼爱三小姐……唉,这种骗人的事,三小姐实在是不该做……” 贺容予听完,却笑着说:“嗯,她是有些顽皮。” 常叔听他这语气,就知道他不打算计较。常叔知道贺容予对昭昭几多纵容,可有些事能纵容,有些事应当是不能的。 “王爷,您……”常叔还欲再说,被贺容予打断。 “常叔,事情已经过去,不要再提了。也不许声张,平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。下去吧。” 常叔只得叹气,倚老卖老的腔调碎碎念叨:“唉,这样下去,三小姐倘若长歪了,有什么坏心眼儿,日后做出什么坏事儿来,那可不好吧。” 贺容予听见了,回了一句:“她便是把天捅下来了,也有我顶着。” 常叔再无话可说了。 看着常叔叹气的背影,贺容予失笑。 昭昭做小骗子一事,当天夜里他一问云芽便知。但这没什么,又不是大事。他本就对姻缘不执着,正好了断。 至于昭昭的用意,他想,大抵是害怕自己成婚后,不再向着她。 她胆子不大,害怕也是寻常事。 常叔失望了一场,心里总有些不甘心,拉着朝北说话,说起三小姐的事。 “王爷的语气竟还觉得三小姐这样做有趣……?朝北,你说……” 朝北想了想,理所当然地说:“这很正常啊。” 反正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,王爷待三小姐一直如此。要星星也给摘,要月亮也给摘。但三小姐既不会要星星,也不会要月亮。三小姐多乖巧啊。 “常叔,你放心吧。三小姐听话得很,做不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。” 常叔哑口无言,看着朝北摇头。 那时所有人都这样以为,三小姐偶尔任性,但做不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。 - 贺容予暂时断了成家的念头,去了一趟老夫人那里。他成家是因为老夫人说,他该成家了。如今,他不想成家了,也该来交代一声。 “儿子觉得如今还没有合适的姑娘。” 老夫人似乎早有预料,又似乎只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。她睁开眼,眼神平静无波,掐着手上的佛珠。 “都不合适……”她重复贺容予的话,声音很低,像沉沉的秋。 “我娘家有一位年纪合适的姑娘,听说人长得挺周正的,你们可以接触接触。”她一顿,眼神仿佛越过贺容予,回到久远的记忆,“你大哥在时,原要定亲的……” 贺容予眸色沉了沉,低下头。 他和贺老夫人的那点微薄母子缘分,断在大哥离世的那天。 这么多年了,其实大哥从来没死。他一直活在贺老夫人和贺容予之间,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洞窟。 纵然他如何想修补,也修补不了。 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,或者说,更早一些,从那一句:这孩子命数太凶。 而贺老夫人从前不信。 她坚持把这孩子生了下来,于是厄运便开始了。 这个孩子,从一出生起,便不哭也不笑。他仿佛不像个孩子,而像个大人。他早慧,沉稳,才华横溢,可偏偏和父母亲人都不亲近。 贺老夫人想起那句批语,后自后觉地惶恐。 再后来,她的丈夫死了,她宠爱的大儿子也死了。 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