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能点歌?” “当然, 我什么都会。” 李京肆笑了, 夸她厉害,“我不懂钢琴,别的不知道,不如, 你给我弹早前发朋友圈那曲?” 姜语征征, 一挑眉,揶揄他:“你这跟自曝有什么区别?偷看我朋友圈?” 李京肆耸耸肩说:“你又没屏蔽我, 光明正大看的,也有错?” 姜语低下头笑得不行。 缓调的抒情曲,有助于安神,姜语连着弹了快二十分钟,结束时再看向镜头,人脸没了,他没力举着,瘫在腿上,对着天花板一面铜色吊灯。 静静地,有细微鼾声。 姜语倾身把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,试探喊他名字,一声没应,再一声,好半天,镜头动了,再怼回那张脸,惺忪的着眼,迷茫嗯了声。 姜语叫他去床上睡。 他梦呓似的,含糊嘟囔什么等他回来。 姜语笑叹声,估计着方才的话也白说。 瞧他不是一般的累,随口两句告别,也不知他听到没,挂了电话。 - 姜语提前订好了去柏林的机票。 恰好在前一天,先赶上了德约那地方周年庆。她从前是常客,马觉第一个想到也是将她喊来镇场子。 李京肆这天再给她通了电话,说是刚下飞机,再去公司处理些事。 姜语问他几点回。 他说:“应该挺晚。” 本想喊她先睡,别等他这句话还没出口,被她一句“那再说吧。”打断。 姜语赶着出门,说话也急,在大门边,肩膀抵着手机夹在耳边,弯下身换鞋,“今晚我得去德约应个场,晚点回景苑,先这样昂,拜拜。” 连个回复也不等,火急火燎给挂了。 傍晚将过的时间,幽闭包厢便嗨到了兴致头上。空气中弥漫微醺酒精,舞池跃动,劲爆炸耳的音乐没停。 姜语来了只往沙发里一坐,喝两杯酒下桌,上了几场牌局。 一圈儿把把不知换了几个人——因为某个遍传的消息,本是与姜语交情浅的些人都开始谄媚攀亲近,一把换一把的人上来。 也不知谁起头问那么句:三小姐那婚期还没定下来?这喜酒我们可等了小半年咯! 话引子出来,一声儿接一声儿都在调侃。 姜语不搭茬儿,灯光暗,飘在脸上,也瞧不清人乐不乐意,是何态度。 大伙等着,没了声。 等来姜语撇句没意思,漠然下了桌,转去吧台,要杯调酒,撤回卡座。 点支烟,叠着腿靠陷进单人沙发里,打眯。 北京这些天渐冷,她里头只穿白背心,披的灰色针织开衫,很规矩的穿搭,就那么一躺,慵散气质就跟规矩毫不搭边。 身边走近了人,姜语才若有觉察睁眼。 马觉续了杯酒递给她,笑问她怎得这幅没趣。 姜语接过就喝,不乐意搭理。 平日她最克制,旁人要想灌她酒基本不可能,今时却不同,叫人难辨,心情好吧,她一直臭脸,心情不好吧,她往中央卡座一坐,摆手就叫来一票人,兴致高涨玩骰子。 这片乱得很,马觉叫来不少男男女女,混搭着,人挨人坐,灯光靡乱下,摸摸碰碰纠缠一起。只姜语一座冷清,她没发话无人敢碰。 几场下来,姜语也记不清喝多少酒,醉得差不多,断断续续几杯是别人递到嘴边的,或还有递烟、递火。 手机扔在边上,若不是有人给她连着递来,她恐怕都发觉不到这通电话。 姜语打个暂停手势,揉眼细看备注,看不清,滑开接听,送到耳边,听不清。 喂了两声,耳边除却此起彼伏的喧闹与舞乐什么也听不见,她烦得很,给挂了,重新回到游戏局。 喝得分不着东南西北,脑袋发晕才下的场。 跟着的随行在身后提了包,一步并作两步上前搀扶。姜语直不起身,掌心摁着额头,往垃圾桶边走过一趟,半天吐不出来,甩开人,眼花缭乱中瞧清楚了路,向包厢双开大门去。 昏茫里,触手可及的距离,门先从外拉开。 背景乐被稀释出去,外光溺进来。 姜语一抖肩,后退半步,缓冲会儿,抬头望,射进满瞳孔的霓虹彩色。 她看见一个人,一个男人,就站在门内外交界处,颀长身影于暗灯中忽明忽暗,镀层迷离醉人的光晕,身后还跟着些个不清不楚的人。 接着,男人大步迈近,头顶的光线收聚,再散开,他目的明确地,一把拽过她手臂,向外拉。 那一瞬间,包厢里,无任何一阵人声。 玩牌的,打球的,唱歌的,全然消释,只余接连不断的震耳乐曲,及,几乎同步的惊愕表情。 姜语蒙头转向被拉出拉出包厢,途中试图挣动,没挣开,步调跟着前人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