屿舟刚卖光猎物从镇上回来,胸前的衣襟揣得鼓鼓囊囊的,偶尔还会动两下,像是藏了个活物。 “世子,杀手之事已照你和国公爷的计划解决,不过丞相把庶出的兄长推出去替死了。” 摸了摸怀里不大安分的小东西,将它探出一半的小脑袋推回去,裴屿舟背着巨大的,尽管冲洗过但仍有刺鼻血腥味的篓子,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,以及被它染红的瑰丽天空,懒懒地勾起唇角。 这也在他的意料中。 侯庭泉如果这么容易倒,当年的首辅楚严成岂不冤枉。 “冰山一角罢了,和江湖有牵扯的不止他一个。” “只要不涉朝堂之事,圣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但若过了,他也不会听之任之。” 轻轻抛着腰间挂的荷包,裴屿舟像在镇集上和人闲谈肉价一般,神色悠闲。 虽不常见面,但圣上毕竟是他亲舅舅,侯庭泉拿不出证据,闹不上明面,私下里对他穷追不舍,要打要杀,和挑战皇权没多大区别。 而且侯湘城先前做的那些欺男霸女的恶事圣上早已有所耳闻,此番也是借机敲打惩治侯家。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阿七又忍不住扫了眼裴屿舟穿着的粗布麻衣,还有脚上那双裂了口的布靴,咽了咽喉咙,几次欲言又止。 虽说入乡随俗,可世子这身打扮也太,简朴了些…… 若非容貌气质依旧,他真要认不出了。 斜睨了阿七一眼,裴屿舟将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,他勾起唇角,笑得危险:“还有事?” 拼命摇头,阿七转身离开,只是没走出两步他又想起桩事,便回头问:“世子,再过十几日程姑娘便及笄了,您可要给她备些礼物?” 踏着夕阳光,悠懒地走在乡间小路,裴屿舟头也没回,丢下两个字:“废话。” 压下惧意,阿七硬着头皮,拔高了嗓门:“您可需要银钱?” 回他的是个迎面而来的橘子。 下意识伸手接住,阿七郁闷地揉着剧痛的脑门,心道:我这不是想让您和程姑娘过得稍微体面些。 虽然神医要您自己挣诊金,但也没说不让你们用家里的钱改善生活。 好歹在国公府都是锦衣玉食的,如今落魄成这副模样,怎么还像是很享受一般…… 推开院门,裴屿舟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炕头,笑着和李月儿一起啃红薯的若梨。 虽然她的眼睛不再明亮,但如此单纯喜悦的笑容依旧动人。 停下脚步,他站在院子里,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来。 裴屿舟知道这才是她喜欢的生活。 平淡,却自由欢乐。 若是她能看见便更好了。 “阿梨,你哥哥回来啦!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给你带好吃的……”推了推若梨的胳膊,啃得满嘴金黄的李月儿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打量起裴屿舟的两只手,最后视线又移向他胸口。 眼眸亮了一瞬,又在看到那探出的小脑袋时沮丧地黯淡下来。 鼓了鼓嘴,李月儿心道难不成他是准备晚上给阿梨烤兔子肉吃?可那小家伙看着还很小呢,身上的肉都不够塞牙缝的。 好歹得再养些日子。 正秀气地啃着红薯的若梨抬起头,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。 每次裴屿舟回来李月儿都是最兴奋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