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们坚信韦太后“身经百战”,不会再输给有如初出茅庐,而且失去皇帝作为靠山的柳皇后,天子离京,无疑是给太后东山再起扭转乾坤的绝佳时机! 韦元平甚至难耐急切,险些就要把,御驾亲征,当由太后监国,方能维持稳定两全其美的话脱口而出。 但转而又听贺烨宣告——太子监国,皇后辅政。 议殿这下更如炸锅,韦元平叫嚣道:“圣上既已决定亲征,臣等理当赞从,然为安稳之计,圣上怎能将政权交给后宫女流?皇后虽为中宫之主,储君生母,可军国大政,又岂有才能担当?臣请谏,还望圣上以社稷为重,让太后辅佐储君监国。” 林昔这个御史中丞,原本在赞同亲征之后便保持沉默,听韦元平这话,立即反驳:“太后难道不是女流之辈,又有何能耐辅佐监国?” 韦元平瞪着一双金刚怒目:“太后岂非常人?莫说仁宗、穆宗两朝,全靠太后临朝执政,就说德宗先君,也曾赞誉太后具尧舜之能,巾帼不弱须眉,非但常与太后协商政务,甚至将批复公文之权,亦有委托!” 林昔悲愤道:“结果呢?结果便造成太后任用奸歹,远疏贤良,造成突厥逼夺京畿,攻占长安,造成险失半壁江山,造成民不聊生,国祚危亡?!” “你!”韦元平暴怒,拍膝而起:“林昔,你竟敢毁谤圣母,质疑先君?!” “臣无非据实而奏罢了。”林昔原就是副耿直的心肠,纵然颇经磨难,也未因磨难而曲折腰骨,慨然道:“臣为御史言官,据实而奏乃臣职责,韦相国枉加之罪,臣不甘领受!” “圣上,林昔不敬太后,还望圣上以孝道为先,处死此大逆罪人!”韦元平义愤填膺,手扶顶冠跪谏,颇有若不得逞,要血溅议殿的架势。 谢饶平虽鄙韦元平鲁莽,但也不能无视太后声誉所损,此时亦道:“林中丞虽借口据实而奏,然确犯诋毁太后之罪……” 贺烨根本不待谢饶平把话说完:“谢相国,诋毁二字,你用得不实。” 这又是句震惊朝堂的话! “仁宗帝曾经遗令太后辅政,朕不否认,然莫论后宫临朝,便连九五之尊……我大周太宗先君,亦曾颁谕罪己之诏,坦然未领广末帝前车之鉴,再犯劳师好战之谬,感叹人无完人,圣贤亦不能免,故告诫子孙,当多听忠良谏言,勿犯刚愎之过,太后执政期间,多有谬失,太后亦存自悔之心,故承认无讳,方才愿遂众意,许朕继位,以纠正过失,还天下治盛之世,太后既知过错,岂责臣子直言,不容朕与众卿,引以为鉴?” 将谢饶平驳得哑口无言,贺烨又再看向韦元平:“韦相所称孝道,朕也不妨驳上一驳,朕乃贺姓,并非韦姓,虽幼年失怙,未获君父教诲,然朕之兄长,代父责训,期许乃是朕能继承先祖列宗所愿,长延国祚,力保社稷,此方为孝道,故而韦相,日后朝堂之上,提及孝道之时,千万自省,汝可真知何为大孝,何为忠孝!忠孝二字,可不是你们手中,杀敌之剑,而为自省之尺!” 眼看着韦元平大汗淋漓,贺烨仍未罢休:“太后任用奸歹,如元得志、姚潜等等,不少已经获罪,朕也知道,大树未倒,就难免还有心怀饶幸猢狲,谢、元二相,因无凭据,朕也不能空口白牙治其为奸歹,但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既为罪行,难免会遗蛛丝马迹,朕不妨告诫众卿,日后治世之盛,或许并非至清之水,却也决不容得蛇蝎毒虫。” 这下连谢饶平的脸,都忽而苍白。 他确定,天子不死不休之人,应当不仅阿史那奇桑! 又说冯继峥,听闻天子这番话,却并无谢、韦二人那样胆颤心惊,他自信自己的声望,不至于担当奸歹之名,又从不少迹象,笃信天子对陆家果然看重,于是他坚定信心,认为嘉程与皇后之间,年龄相差将近十载,嘉程一定能得到天子厌弃皇后容颜渐老移情别恋的一天。 至于嘉程也终免青春老去,又有什么重要呢? 家族到那时,总会有貌美女子荐送后宫。 只要抄作得当,帝宠便不会薄消。 可目下关键则是,他虽不能容忍韦太后再掌政权,也决不甘心柳皇后坐享其成。 权柄真为柳氏掌控,或许不待天子班师,陆、冯两门,便已遇浩劫。 无论如何,他都要谏阻皇后辅政的圣意,他不能眼睁睁看着,此生落此败局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