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着,现下处于暴怒边缘的依然是她自己。 不过她很快得到了宫人的示意,知道皇帝已经被任氏引来长安殿,险些崩溃的理智这才重新回归,冷笑道:“也罢,我又何必与皇后逞口舌之快?今日我召见皇后,确有肺腑之言,必须提醒。” “那薛绚之,看似忠心社稷,实为乱臣贼子,因裴郑两门奸逆,一直愤愤不平,企图为叛逆脱罪,毁谤仁宗先君残害忠良,皇后与薛绚之历来亲厚,听信唆使,方才意图掀生旧案,可皇后怎能为了私交旧情,全然不顾圣上声名?皇后莫非不知,圣上与仁宗手足情深,怎能容忍兄长蒙受污谤?老身原本已经决定颐养天年,不问政务,但此事涉及甚大,不得不告诫皇后,你乃中宫之主,母仪天下,万事当以君国为重。” 韦海池态度忽改,十一娘立即警觉,但她显然已经没有必要再隐忍畏惧了。 “太后离间之计,到此也应终止了。” 说完起身,在韦海池瞠目结舌的注视下,将门扇推开,果然便见贺烨立在不远处,旁边站着一脸兴奋雀跃,又显然吃了一惊的华阳夫人。 “妾身恭迎圣上。”十一娘见礼。 贺烨不由挑眉,觉得自家皇后这副斗志昂扬的模样真是魅力无双。 皇帝陛下便极配合地扶起了皇后,任由十一娘顺势与他携手而入。 “妾身从前做了许多错事,导致圣上埋怨,妾身也确是自遗其咎,当然不敢心存怨尤,可不料却让太后误解,以为圣上会因此与妾身离心离德……倒也难怪,想太后一生,机关算尽,唯独无法获取帝王真情,难免自/慰,坚信帝王本无真情,迟早见异思迁。但太后却未自省,原无真情相予,有何资格受真情回馈?” 十一娘的应对大出韦海池意料之外,怎不让她呆若木鸡,只能眼睁睁继续观看表演。 “圣上与妾身,夫妻之间偶有争执,又怎会当真就此疏远,更不提反目为仇,太后,昨日妾身因为挚友病逝,悲愤不能自已,脱口而出,想将太后置于死地,太后可知圣上如何回应?” “你!柳伊水,你竟敢……” “她没什么不敢。”贺烨也不在意长安殿里,是否有如任氏这等耳目在侧,悍然道:“太后理当心知肚明,你我之间,一贯只有厮杀仇恨,并无恩情,朕之所以容你苟活,只因不屑取你性命,然在湄,乃朕之妻室,太子生母,她若想要你死,朕不会心慈手软。” 十一娘莞尔,逼近太后:“所以,那些离间手段,太后觉得可不可笑,荒不荒唐?不过呢,我现在还不想让你死,因为一死,便为解脱,苦难从来在人间,而非地狱。妾身也有肺腑之言,劝谏太后,不要再心心念念离间圣上与妾身了,你这些手段,有若杂耍而已。” 她也不用压低声音,因为知道就算压得再低,也瞒不过贺烨那双耳朵。 “你曾经行为罪恶,我会一一揭开,仁宗帝,是为你这母亲担当罪名,他若在天有灵,也不愿让忠臣蒙冤,继续看你这毒妇,加害当今天子!” 扬长而去,但离开前,不忘仍对天子脉脉含情:“妾身先回篷莱殿了,阿姑入宫,妾身还需相陪,未知圣上,晚些时候,可有空闲驾临蓬莱殿,妾身意欲置酒、设琴,祭悼六兄。” “敢不从命?”贺烨那双修长的凤目,此时灼灼有神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