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皇后就要将韩琛带走,柳七娘气得浑身颤抖却无计可施,任瑶光就算并不在意一个小丫头的去留,却大是恼怒皇后的恣意骄横,自从昨日以来,她连连受挫,数回挑衅都被皇后加倍奉还,自然也积攒了满肚肠的躁火,此番自恃拿捏住皇后的破碇,忍不住便口出狂言:“皇后要干涉柳娘子家事,妾身虽无资格置喙,但皇后莫非也忘记了,韩琛还是怀孝公主伴侍,没有太后及怀孝公主许可,说留便留说走便走,将宫规尊卑置于何地?” 眼见着甥女因为任氏这话,委屈得立时红了眼圈,十一娘便不打算置若罔闻扬长而去了,她顿住步伐,回过身来紧盯任氏:“伴侍?琛儿乃大族闺秀,官宦嫡女,又乃本宫甥女,什么时候成了仆役伴侍?七姐难道在未经夫家尊长许可之下,竟然自作主张让琛儿记名宫籍?” 就算柳七娘有这想法,十一娘如今才是后宫之主,她再是不想多管闲事,也不可能放任自家甥女成为怀孝的婢女,这样的质问,当然是不容柳七娘任何杜撰。 “是妾身一时失言,但韩琛就算不是宫婢,也乃公主伴读……” “跪下!”十一娘根本不听任氏的解释,一声冷喝:“失言?当着本宫面前,诋毁大族闺秀为婢侍,任氏你轻飘飘一句失言,难道就能敷衍过去?敢问任氏你,又将礼法尊卑置于何地?” 任瑶光虽说遭遇过不少皇后的冷言冷语,但被直接喝令跪下却是首回,一时间有若五雷轰顶,瞪大眼睛不敢置信:“妾身乃太后赐封华阳夫人……” “你是说你有个夫人品阶,就敢冒犯皇后?”十一娘冷笑道:“任氏你这夫人品阶,乃是因为念及抚教怀孝,这才赏你几分颜面,如今你自恃品阶,竟以为胆敢任意诋毁后族,本宫以为,依你之德行,根本不配教养怀孝,你若不知悔改,休怪本宫夺你夫人之阶,为怀孝另择师长。” 这下莫说柳七娘,任瑶光更是被气得浑身颤抖,又正在这时,韦太后终于被惊动了。 “皇后又是何故,在老身安养之处,大发雷霆?” 韩琛显然极为畏惧太后,不由自主便往十一娘身后直躲,却感应到姨母轻轻一握她的指掌,不知为何,她心中便又重新踏实了。 “任氏心存傲慢、言出无状,妾身正施斥教,不想惊扰了太后……正好,妾身以为任氏目无尊卑礼法,无论才德体范,均不堪担当教管怀孝一职,妾身欲夺削其夫人品阶,以示警诫。” 眼看着就算太后亲自出面,皇后仍然不肯退让,任瑶光这下就不仅仅是浑身颤抖了,甚至于满面苍白。 她终于是屈膝跪倒,却是冲太后恳求:“妾身知罪,不该打扰太后安养,但,妾身不过一时失言,皇后却治以重罪,妾身,还望太后替妾身作主。” “正因你一时失言,我只是责你跪罚认错,但你却口称乃太后赐封华阳夫人,拒绝承担错责,此时还望太后作主,难道你言下之意,是太后容你狂妄自大,冒犯本宫?” 这个蠢货!太后狠狠瞪了任氏一眼,心中气愤之余,竟莫名产生了一丝遗憾。 先有谢莹,再有任氏,更不说柳七娘之流,论智慧机辩,竟无一是柳在湄的对手,可见自己眼光不错,的确没有错失人才,但可惜的是这个人才却不能为己所用。 太后深深吸一口气:“华阳夫人的确有过错,还不向皇后赔罪?” 太后既都这么说了,任瑶光只能忍气吞声,转过身来,泄愤一般重重跪倒,自认谬责。 十一娘佯装没看到,反正疼的又不是她的膝盖。 又听太后说道:“皇后历来大量,想必也不会因华阳夫人一句口误便大加责罚,她便是有千般不是,好歹还能陪着老身说说笑笑,替老身照顾怀孝,老身替她向皇后求情,希望皇后能看在老身颜面上,宽恕她一回。” 十一娘原本也不在意任氏担个夫人的名义,当然不会再为这点小事,与太后争锋相对:“既有太后责教,相信任娘子将来也不会再行逾礼之事。” 便示意甥女:“当初你阿母让你入宫,也是因为太后在长安殿颇为冷清,希望能多些晚辈陪伴着玩笑逗趣,如今你既挂念家中尊长,相信太后也会嘉许琛儿孝顺,体谅你思念亲长之情,琛儿快向太后正式礼辞,恩谢这些时日以来,太后诸多照顾迁就。” 韩琛会意,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。 韦太后从来连正眼也没多瞧韩琛几眼,但这时却佯装慈爱:“原本让琛儿入宫,也是打算着她既是名门闺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