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症加重,实在罪该万死,不敢求恕,但妾身必须声明,妾身若知神仙羹会加重殿下病症,是万万不会劝说殿下服食呀。” “王妃……”婷而显然不愿让任氏如此轻易便脱身事外。 十一娘却毫不犹豫终结了这桩纠纷:“任姬虽有过错,但并非故意,在座中人,不是连六姐从前也不知神仙羹还有这等禁忌么?我也只是听说,脾胃若不适,应忌食生冷、油腻及辛辣之物,哪里想到原来神仙羹也会导致腹泻?这出事故,应当便是意外,我以为不宜严责重惩,否则为这桩事故,还不得不奏禀宗正寺,宗正卿倒反而可能责斥殿下小题大作。” 婷而说要把任氏当作心存故意谋害晋王严惩不贷,那么可不是限于禁足、笞杖等刑责了,至少也是出弃,甚至可以处死,但任氏可不是晋王府仆役,人家是有敕封的媵人,还是太后亲令敕封,施以如此严重的惩罚,当然需要上报宗正寺,太后当然也会被惊动,到后来这件事情其实也只能不了了之,反倒是晋王的恶名又增添一条——对待姬媵苛厉无情。 晋王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恶名,但婷而不能承认自己不在意晋王被人诽议,故而十一娘用这话一逼,婷而便只好偃旗息鼓,甩下一句“任由王妃处置”,再冷脸道声告辞,扬长而去。 秦霁也立即礼辞:“因为心中焦急,这回我的确对柳孺人多有误解,也难怪她如此怨怒,我理当向柳孺人陪礼,还请王妃允准妾身先行一步。” 十一娘当然不会阻止秦霁。 而秦霁当然也不是真为了对婷而陪礼,待无人之处,她沉声问道:“我以为你会借着任氏挑生这起事故,问罪惠风,今后禁绝她向殿下进献药膳羹汤,怎么你竟反而揭曝任氏把戏?那惠风,可比任氏危险许多,虽说殿下一般不会服食她烹制之物,可干脆禁绝岂不更加妥当!” 秦霁并不知道与惠风虚以委蛇者其实一直便不是真正的晋王,她认为最稳妥的方式,还是从根本上便断绝惠风经手晋王饮食的途径。 “殿下与我认为,比起禁绝惠风经手饮食,更加重要是进一步激发她与任氏之间矛盾,今日我当众拆穿任氏,虽说有王妃袒护未能将她铲除,然而惠风能不清楚究竟是谁有意陷害她?又说刚才我就算紧咬着惠风不放,坐实她谋害殿下之罪,那便得把她处死了,岂不正合任氏心意?可若不能证实她之罪责,莫名其妙提出不许她再向殿下进献饮食岂不蹊跷?故而,这话还是应由秦孺人你去告诉惠风。” 就算是私下密谈,身边并无耳目,婷而对待秦霁也没多少好脸色,她仍是一副倨傲的态度,微带一丝讥笑:“秦孺人总不需还要我来指点应当怎么告诫惠风吧?” 将秦霁气得恶血沸腾,紧紧咬着后槽牙:“不用你!” 又说惠风,待出了玉管居,她也是三两步赶上任氏,见其身后只跟着一个茂林,她也懒得再避嫌,上前一步,挡在任氏跟前,看着虽是礼敬的姿态,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,可眼睛里怨毒的神色,以及语音里压抑的怒气,无不显明惠风这时恨不能把任氏千刀万剐的仇恨心情。 “是你,是你想要陷害我,你瞒得了王妃,瞒得了众人,却瞒不住我!” “真是不知所谓。”任氏冷笑一声,扬长而去。 茂林看着神情越发狰狞的惠风,想要劝解几句,到底还是没有多事,只留下“好自为之”四字,便低着头紧随任氏而去。 太后说了,让她们大可不必理会任氏及惠风之间明争暗斗,只要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。 茂林也明白,太后需要的只是一枚棋子而已,谁更有用便用谁,根本便不需在意另一枚是否成为废棋,可是在茂林看来,任姬尚有家族可依,又怎是惠风这么一个宫人便能斗败?要是惠风的威胁已经让任姬忍无可忍…… 茂林暗叹一声,却并无多少不忍的神色。 身于卑微,便不该奢求那泼天富贵,惠风既然无法克制贪欲,便应当有搭上性命之觉悟,她们虽也算是同僚,但从来不是同路人,那句好自为之,便是她念于旧情对惠风的最后告诫了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