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签署了这文书,但求毛明府还有法子替他挽回损失,对,换置田地,都在毛大尹管辖,就算不用他之名义,大可想办法先挂在旁人名头下,不过如此一来,便不得不补偿旁人多缴赋税了,这番忙碌折腾,竟然毫无好处! 可事到如今,也只好认亏。 待丁牢则咬着牙签署了大名,摁下了指印,陆离也没有多留他,依然是让那差役领着出去,不过丁牢则这会儿子,一时忘记了他原本目的,昏着头出了府衙,方才想了起来,待要折回,又得烦动差役通禀,不知耽搁多久,再者他这时心浮气躁,也实在安定不下来,万一因为急切,言语冲撞了大尹,岂非更加糟糕,干脆便在府衙外徘徊,想等毛趋出来,赶忙商讨对策,解决了这桩要紧悬心事,再图旁余罢。 又说陆离,待打发了丁牢则,还真与毛趋说了两桩他这晋阳县令经管的事务,等待毛明府放松了警惕,才把话题一转:“明府治下,有一豪族暨孤无,原拥田二百顷,此回造册时,却坚称与人换置了,对方便是丁牢则,可方才其签认之田业,却缺失这二百顷良田,毛明府有何解释?” 毛趋冷笑道:“许是那暨孤无信口开河,意欲栽陷本官。” “那么毛明府是否承认,这二百顷良田并不归属丁牢则,而为无主之田?” “原来田主既予否认,当然便是无主之田。” “既是无主之田,那么本官便上报王妃,以便统筹分配农户了。”陆离起身送客:“公务要紧,我也不便再耽搁毛明府之事。” 毛趋恨得咬牙切齿,原是要将这事立即知会世父,半道却又折了回来,这事分明便是晋王系挖的陷井,说来也的确怪他粗心大意,想着小事而已,大包大揽下来,再者瞧此时这境况,丁牢则也没有多少利用之处,又压根未将这人所求放在心上,横竖也不是他为丁牢则出谋划策,难道还要帮其步步周全?丁牢则又没给他任何好处,凭什么让他劳心劳力,这时知会世父,也只能挨上一番数落,既是于事无补,还是先震慑住了丁牢则,再缓缓对世父一语带过,了结便好。 待出府衙,一眼看见丁牢则在烈日底下推磨般乱转,毛趋将脸一沉,先发制人道:“跟我去县衙再说。” 然而当到他的地盘,张口就是一句晴天霹雳:“你可是与暨孤无换置了田地?二百顷?都已经被薛陆离核实了!不仅暨孤无一个,怕是其余地方,也不存饶幸!” 丁牢则只觉天灵巨响,眼前漆黑,摇摇地险些没有仰倒,好半响才恢复了几分清明,哀嚎道:“可是千顷良田呀,晋阳丁几代人积累下家业,明府,毛明府,你可得要为老夫作主,那些田地都是老夫真金白银购得,可不能任由薛陆离侵吞了去!” “要是薛陆离真敢侵吞也就好了,可他明说是要分配平民!” “毛明府,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呀,这可值两千万贯巨资!” 眼见着丁牢则如丧考妣的模样,毛趋心中郁躁:“两千万贯?你也真敢说,你当初是以200贯一亩购置这些田地?” “不说祖产,便是老夫数十年来,也确确实实花销了数十万贯才攒下这笔家业,就这么被侵吞,晋阳丁可就彻底垮了,毛明府可不能见死不救!”原来千顷良田,虽是归属丁牢则一房经管,然而其中有一部分确为族产,根据族规,丁牢则不能转卖,而田产所得,也必须用以祭祀宗族等等事务,哪知丁牢则鬼迷心窍,居心占这一头便宜,竟然将千顷良田都换置了,还被毛趋逼着签署了那张文书,若是毛趋不负责,他可真是没处说理去。 族人若知这一桩事故,就算他咬定为避税将田地转手,各房也得逼他拿出真金白银来赔付,说不定还得开祠堂,以自作主张之罪,剥夺他族长之权。 毛趋虽也被千顷这个数目吓了大跳,只是事以至此,为了自保,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为丁牢则瞒报避税一事!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