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这日下昼,秦霁再一次“送汤”,江迂便将晋王的交待转告:“前几日瞒着孺人,也是殿下叮嘱,不愿让孺人担忧,因着殿下也拿不准,王妃突然令奴婢安插一个探人来章台园,是否是太后已然动疑,好在这两日,经过试探观察,方晓王妃倒并非是怀疑殿下另有所图。” 秦霁大觉震惊:“总管可不能大意,倘若柳妃意欲加害殿下,此间佃或许便为凶器。” “柳妃并无意让这探人接触食饮,只是阍者作用罢了,应是为了掌握殿下宠幸姬媵详细。” “话虽如此,还是得想想法子,如何名正言顺剔除这间佃最好。” 当然要剔除,因为有此间佃在,她岂不是再没办法进入章台园?那么又如何与殿下亲近恩爱呢? “剔除了这一个,就算不引柳妃生疑,也会安插另一个。”江迂叹了一声,温言安抚道:“孺人还是以谨慎为上,可不要急于一时,待将来大业告成……殿下必不会忘记武威侯府功绩,自会善待孺人。” 其实这话也带着几分告诫了,在江迂看来,秦氏只要循规蹈矩,纵然难得殿下爱怜,但就算看在武威侯府的功劳忠义份上,必然也会让秦氏安享荣华,当然,这荣华并不包括母仪天下。 不提秦霁有多少忧心忡忡以及盘算筹谋,待那一轮夕阳西沉,赤云渐淡,暮色却不及浓郁时分,贺烨果然经密道直通玉管居,王妃这回应得江迂提醒,也格外重视,但为防提醒殿下那晚经历的“冒犯”,虽明知此大暑之季,正宜在水畔柳下饮谈,也只将桌榻设在了竹苑某处亭台,距离秘道出口又更接近一些。 并特意叮嘱艾绿,当见殿下,立马飞奔报讯,以便王妃及时恭迎。 不防却见殿下并非独自过来,甚至不仅只带了江迂,身后竟还跟着两个宦官,一人抱着个疑似箱笼的物什,因上头盖着黑布,十一娘没法看清。 “王妃可能猜出这是什么?”当落座之后,贺烨也懒得重提旧事,而是指了一指虽然被宦官放在地上,却依然盖着黑布的物什。 殿下既然不再斤斤计较,十一娘当然没有愚昧到再提“旧怨”的地步,很是捧场的冥思苦想一番,猜了一堆不着边际的事物,终于讨饶:“十一可没有管公明之能,难以射中覆藏。” 方才揭开谜底,十一娘瞧见两只比宫廷赏犬略大的幼虎,却并非常见的金毛黑斑,一只是白毛黑斑,一只竟然通体雪白,顿时被吸引住了,惊喜的神色倒不带克意。 艾绿甚至惊呼出声,抢上前蹲下身细细赏看,又回过头来,犹豫问道:“这是……难道便是宫中贵人驯养玩犬?” 两只幼虎尚在哺乳期,连牙都未长,当然还没有威风凛凛的慑人气度,江迂拉开笼盖,便抱出一只来,一边递给王妃,一边为殿下表功。 “当初太后赐婚,殿下度忖普通俗物不足表达诚意,也是竭尽心思,才想到寻这两只雪虎,便是在天竺,雪虎也不多见,故而被天竺皇室视为祥瑞,为得这二虎,可不容易,又虎兽凶猛,非自幼不能驯熟,故而殿下废了不少心机,才得此两只连生乳牙者,虽允诺定信拖延至今,殿下可并没有忘记,奴婢刚抵晋阳,殿下可就迫不及待询问。” 晋王殿下却没有体会江迂的一片苦心,斜了他一眼:“说这许多废话做何,难不成想讨赏?” 江迂立马会意,一个眼神,不仅跟着他两个宦官,连同玉管居的诸多侍婢也退开数十步外。 奈何艾绿丫头无比痴迷这两只“玩宠”,没有接收到江迂的示意,仍跽跪王妃身边,将整个拳头都塞进了雪虎嘴巴里,瞪着眼惊奇道:“怎么这雪虎没长牙齿?!” 贺烨忍不住白了徒弟一眼:“若这时便长牙齿,一口便将你手腕咬断了!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