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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9章 老奸巨滑贺舍人


及大理寺、刑部共同审决,主犯贺淇以及重要同党如其弟贺汾等等皆获斩刑,但对于汝阳王妃及贺淇未成年的子女,太后施以恩赦,贬为庶人并终生软禁,对于其余要犯之亲属,或者软禁或者流放,但都赦免了死罪。

    只不过汝阳王妃在贺淇获斩当日,便三尺白绫了断残生,在接下来的三、两年间,贺淇子女也都相继夭折,他这一支血脉,算是彻底断绝了。

    中秋过后,八月二十一,一应重犯押赴刑场当众斩首,血迹渗入沙土,数月腥味不消,这一次政变,被处死之贺姓宗室多达四十余人,更不论被牵连,贬为庶人终生劳役不得自由者。

    但相比裴郑灭族,连两姓旁支都不许为官的厉惩,因贺淇而起的这一起谋逆大案,惩治当然不算严酷。

    然而贺淘这个重要主谋,因为其弑父的行为只有少数几人目睹,全部都是韦太后心腹,太后下了封口令,贺淘竟然没有被追究任何罪责,甚至还得了护驾有功的嘉奖。

    不过很快便传出了世子淘伤势严重,难免终生瘫卧的消息,世人不明就里,信以为真。

    事实当然是太后虽然赦免了贺淘之罪,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他仿若从前一般自由自在,他是被义川王软禁起来,一年之后,义川王因长子身有残疾不能袭爵为名,上请太后定夺,废除贺淘世子之位,太后体恤义川王为国尽忠,特许其立庶子为袭爵世子。

    刚至九月,南阳王与义川王连袂上谏裁撤宗政堂,几大国相附议,宗政堂最终被撤,从此政权,被韦太后独揽在手,但太后为了嘉奖南阳、义川二王多年尽忠职守,擢升二人享亲王之爵,并子袭不减。

    看上去虽然是项莫大的恩荣,但南阳王与义川王从此只有参政之权,并不能干涉政事堂以及太后任何决议。

    南阳王早存远离朝堂之心,并不耿耿于怀,另一位可就暗怀焦虑了。

    虽然这样的妥协与退让是义川早已预料,但却非心甘情愿,当真真正正地“赋闲”在家,焦怒的情绪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,时常召集谋士,商量讨论皆为如何“突围”——从前宗政堂存在时,义川虽然也只能对太后唯令是从,一些谋划,还可以利用贺淇党暗中达成,再不济,做为辅政王之一,声望在那摆着,还能争取一些官员贵族主动攀结,抑或见风使舵,这有利于他不动声色的扩充实力,再不济,对各地军务,大小时政,还能及时了解。如今宗政堂一被裁撤,义川王虽然也能上朝,可一应时政,就得看太后是否想让他知情了。

    天子眼下虽然还小,可长大成人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,无情的事实上,倘若义川王继续消沉下去,原本被他笼络之人,说不定又会调转舵摆,而韦太后的追随者却会越来越多,到时候义川王又拿什么去支持天子亲政呢?

    虽然他手中还有元得志这枚暗棋,无疑远远不够。

    义川心浮气躁,一腔怒火也不能冲小韦氏发,只好冲贺淘撒火。

    这日他冷着脸,将一封和离书拍到长子跟前:“赵氏已经答应和离,也算如你所愿了。”

    贺淘却怔住了,看着和离书末尾处那绢秀的字迹,良久不语。

    “怎么,如今才追悔莫及?晚了,我知道你当初是不愿连累赵氏,才故意逐她离开,但在世人眼中,可是你负心绝情,赵氏也不可能知道你是存着弑父弑君之心,为她着想,你如今即便要与她重修旧好,我也不会允准。”

    贺淘似乎才从漫长的追忆醒来,报以冷笑:“父亲想看我追悔莫及,但我为何后悔呢?难道我会让心爱之人陪着我这废人,终生不见天日?子不肖父,我可没父亲那般狠心。”

    他终是执笔,落下名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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