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然根本没有让义川产生警觉。 而贺湛就算在一直监视着汝阳王的动向,却也并不清楚汝阳王的全盘计划,但十一娘与贺湛都相当肯定,贺淇无论如何计划,都注定了一败涂地。 太后既然逼得汝阳王党孤注一掷,又怎么会毫无防范,甚至也十分清楚贺淘会被汝阳王利用。 而太后这回布下陷井,或许不仅仅针对汝阳王,很有可能怀有一箭双雕的打算。 十一娘抬眸看向天上那轮炙照,微微牵起唇角,风雨将至,而晋王与她期盼已久的时机,终于就要来临了! 她缓缓踱回东廊,仍旧心平气和地誊写谏策,下笔柔婉,看上去仍然沉静如常。 也只有她自己能感应那越来越急促的心跳,一下下震动胸膛。 虽说成败并非在此一举,她与韦海池的决战并未打响,可这一步,却经过多年筹谋,也是至关重要。 倘若这一步如愿迈出,那么愿望就再也不会遥不可及。 一卷抄毕,十一娘的心情并没有归于平静。 但她却看见小韦氏已经步出议事处,那袭华丽非常的长裙拖曳在西廊深黑的砖面,看不清明裙上绣得繁密精致的牡丹花样,但妇人高抬头颅,骄傲的姿态一目了然。 没有来时的慌乱急躁了。 十一娘又是微微一笑。 看来太后没有告诉这位亲爱的小妹,她的眼中钉贺淘即将大难临头,否则小韦氏就算不顾贺淘的生死,也一定会在意义川郡王的安危,不会表现得这般平静而不可一世。 这当然是十一娘乐见之事。 当风云突变,义川越是措手不及,便越可能浮躁急进,而他越是浮躁急进,对晋王便越是有利,那么她预先做下的一系列安排,才会发生积极作用。 十一娘没有遥望小韦氏太久,她又再握卷,心无旁骛执笔而书。 小韦氏这时的心情的确轻快下来,虽然其实早前她其实落了一场不以为然的埋怨—— “多大点事,值得你这般心急火燎?贺淘是郡王世子,赵氏是正式册封之世子夫人,岂容他说离就离,说休就休?就算他把赵氏送回娘家,法度也不容他停妻另娶,你理会他是否夫妻和睦,我实话告诉你,赵氏之所以多年无出,那都是我计划在前,贺淘这一生,可都别想有嫡子,就算他忤逆,也别想动摇你这嫡母地位,义川纵然重视他这嫡长子,将来有我在,有天子在,难道贺淘还有本事损你分毫?你呀,还是那句话,对义川太过千依百顺,也只有我这阿姐为你事事筹谋。” 小韦氏对义川固然是死心踏地,甚至可以容忍诸多美姬娇妾,但在贺淘的事情上,却一直做不到听从义川建议对他视若亲出,贺淘当她是杀母仇人,对她恨之入骨,她还怎么将他视为亲出?想不到阿姐如此为她着想,早早便动了手脚,贺淘将来没有嫡子,爵位至多到他这一代,便再也不能传继,但她的儿子却是天子,只要顺利亲政,即便到时太后被逼交权,她有贵为天子的亲生儿子撑腰,哪里还用忌惮没有嫡子袭爵的贺淘? 而她为了郡王,甚至不惜背叛一母同胞的阿姐,相信郡王即便对贺淘怀有愧意,也不容贺淘到时仍然处处违逆她这嫡母。 想到贺淘楚心积虑得到的爵位到头来会因没有嫡子继承而被削夺,小韦氏就恨不能大笑两声。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,虽然说庶子袭爵也有先例,但那却是格外开恩,而是否破例袭爵,全靠天子决断,天子是她怀胎十月所生,又怎么会不顾她这生母,纵容贺淘这个孽畜! 贺淘怕是也正是因为赵氏不能生养,方才打算休妻另娶,可有阿姐在,决不会让他如意。 小韦氏越发高扬头颅,躁热的天气半点也不能影响她愉悦的心情。 当归王府,却听闻一阵哭声,小韦氏掀起帘挡,看见赵氏正跪在门外淌眼抹泪。 哼,亏她还是书香门第出身,竟这般不识体统,被贺淘送回娘家,竟然毫不知耻地死缠烂打。 小韦氏心中虽然不耻赵氏,到底还要顾及王府声誉,喝斥那听从世子之令,将赵氏拒之门外的亲兵:“怎敢如此慢怠咱们世子夫人!” 又故作慈祥的交待侍婢,扶了赵氏入府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