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莹阳真人的认同,只会越发暴露出自私虚伪的嘴脸。 “我观族嫂气色,倒比从前更胜,仿佛十年前族嫂鬓角已染霜华,眼下反而乌色如墨,族嫂保养得甚好。” 对于赫连氏的愧疚自责,莹阳真人只回应了这句完全无关的话,顿时让赫连氏疑惑不安,只好强颜欢笑:“都是儿媳孝顺,废尽苦心打听得护发良方。” 一旁的赫连芸立即讨好:“真人天生丽质,如今仍如桃李年华,想来用不着护发之方,可南阳王妃倘若不弃,妾身敢不尽心?这便将方子誊写呈上。” 莹阳/根本不给赫连芸献殷勤的机会:“我说这话,可不是贪图你家保养秘方,只是看出族嫂这些年来养尊处优,想来日子过得十分滋润,也是,族嫂眼下子孙绕膝,两个儿子又已先后入仕,也算苦尽甘来,原是不该有任何烦忧才对。” 这话颇带着些讽刺,几乎点明了赫连氏的惶愧太过有限,只顾自己养尊处优,哪曾忧虑过贺湛是好是坏,今日多少自责,不过惺惺作态而已。 赫连氏老脸一红,僵坐着说不出一个字来,倒还是赫连芸伶俐,顶着莹阳冰冷的眼神,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:“阿家时常说起,小叔有真人照抚,势必享尽福运,又哪需半点忧虑,只是阿家时常愧疚旧事,总归是有晚辈子媳安抚,阿家也是为了让晚辈安心,才不好积郁。” 又立即转了话题,干脆提及贺湛的姻缘:“小叔一表人才,如今又得授拾遗之职,想来不少名望之族争相联姻,阿家一直牵挂此事,只小叔姻缘当然需得真人首肯,今日前来,也是为了打听真人可有中意闺秀?” 这婆媳两,果然是在盘算十四郎的姻缘! 莹阳真人心里窝火,好不容易摁捺住了,轻轻一挑眉头:“说起这事,我也实在拿澄台无可奈何,正如芸娘所说,别说澄台如今授职入省,五年前他刚返京都时,就有不少名望之族提及姻缘,无不是大家闺秀,可任凭是才德兼备抑或温婉秀雅,澄台竟然执意不娶,说他惯常了自在闲散,不愿早早娶妻受人管教,真让人不省心。” 听说莹阳真人似乎没有属意的人选,赫连婆媳都是长松了一口气,赫连芸笑着接话:“小叔也太任性了些,娶妻生子原为人生大事,怎能为图自在便耽搁延迟?再者,若是娶得贤惠女子为妻,又哪里会拘管丈夫之事?只不过名望闺秀大多娇生惯养,反不如小家碧玉贤惠,真人若未择中属意女子,莫若听阿家提议这位,可还趁心。” 自己才是十四郎生母,然而儿子姻缘大事却需得旁人首肯,赫连氏心口稍觉郁堵,但她情知自己行为占不住理,倘若惹恼了莹阳真人,将当年旧事张扬开去,对她可没半点好处,只好深吸了口气,再度强颜欢笑:“妾身也只是瞎想而已……湛儿姻缘原该真人作主,妾身实在不该过问。” “你到底还是澄台生母,若连姻缘一事也懒得废神,岂非铁石心肠?”莹阳脸上依然不见笑容,语气却缓和下来:“既然有了属意女子,不妨直言,我也好为族嫂参谋参谋。” “便是妾身嫡亲姨甥女,她娘亲年近四十才得了她,自幼宝贝得很,虽非显望女儿,也是世族闺秀,知书懂礼,性情温柔,刚到及笄之年,妾身想着,倘若能促成此桩姻缘,湛儿或许能谅解我当年罪过,真人,妾身确实已经知错,还求真人能给妾身一个弥补机会,要是湛儿一直不肯宽谅妾身,连带着与手足兄弟长时生疏,妾身只怕九泉之下,也无颜面对先祖先夫。” 话已经说得十分可怜了,然而引来的却是莹阳真人勃然大怒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