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娘并不担心贤妃是晋安请来的说客,依长公主的眼高过顶,压根就瞧不上后宫妃嫔,尤其对贤妃这等出身寒微的再嫁妇,除了白眼相向就从没更多理会过,她若是真打算请旨赐婚,必然是亲自上阵,绝对不会借他人唇舌,而自从太后再掌朝政,相比从前,与嫔妃闲话日常的时间自是大大缩减,等闲嫔妃也有自知之明,在太后无诏的情况下倒也不敢多来滋扰,唯有元贤妃依然时常过来讨好奉承,反比如今管理后宫事务的谢淑妃来往得更加频繁,这妇人也没有别的诉求,无非就是见缝插针抓紧一切机会念叨几句淑妃的各种不妥,以期太后能改变心意将后宫大权转交予她而已。 十一娘对贤妃孜孜不倦的挑是生非没有半点兴趣,可却深知太后对公务国政十分认真看重,她不可能因为贤妃的到来便耽搁上呈奏章,是以依然如往常般手托需要太后过目的文书前往,哪知今日,却被跟着贤妃前来的宫女乔娇昂首挺胸地阻止入殿了! “贤妃有要事与太后商谈,交待闲人不得打扰。” 乔娇近日十分得意,盖因她的靠山兄长乔令终于又回了长安——当年乔令寄身及恩侯府,靠着摇尾祈怜好容易说服元康援手,把没入掖庭为奴的妹子乔娇解救出来,总算不再受苦役折磨,成了贤妃的左膀右臂,可不说元康是个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,便连及恩侯也是只图享乐而懒怠进取,乔令甚为自己的前途忧虑,恰巧得了一个机会,被元康向家族举荐,替及恩侯带了书信送去江南给元得志。 乔令敏锐地发现元得志才是主持大局者,凭借着他大姓子弟的出身,以及相比普通人更加扎实的经史知识,轻而易举便获得了元得志的赏识,元家只不过起步于地霸,别说家人仆役,就连家主及恩侯两兄弟胸中的文墨也十分有限,元得志为官多年,手头连个称心如意的书记竟然都缺乏,简直就是“求贤若渴”,好容易有个大姓子弟投靠,再兼乔令阿谀奉承的能力也确属优秀,一段时间“实习”下来,甚投元得志心意,于是便将他留在身边。 这回元得志升迁,乔令自然也跟着一起返京,并告求及恩侯夫人将家书捎带入宫,安抚妹子乔娇尽心侍奉贤妃,将来不怕没有出头之时,乔娇得了兄长的定心石,又听侯夫人说起元左丞十分器重兄长,顿时志气飞扬,她好些回挤兑十一娘都没占得上风,今日借着贤妃交待“倘若淑妃请见势必阻挡拖延”的命令,竟然狂妄自大的拓宽了范围,想借这机会让十一娘吃个下马威,也好扬眉吐气。 元左丞眼下居尚书省要职,比柳郡公品级还要高出一头,又有谢、毛二相撑腰,眼看日后飞黄腾达,有这么一座靠山在后,元贤妃还会怕谁? 十一娘压根就没将乔氏兄妹放在心上,不过因为元康直到如今还将贺湛引为知己,大事小情在觥筹交错时多数都会当作闲谈告知,故而也听贺湛提过一句乔令甚得元得志亲睐的话,这时眼见乔娇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,心头实在觉得好笑,却当然没有“好为人师”的兴趣扭转乔娇的浅薄无知,只噙着浅笑回应一句:“这里是含象殿,我只奉太后之令。” 看也没多看乔娇一眼。 见没有吓阻十一娘,乔娇自是恼恨得连连跺脚,但她还没有狂妄到在含象殿吵闹争执的地步,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一娘的背影咬牙切齿,她就不信,京兆柳能够一直跋扈下去,贤妃可是说了,太后如今之所以看重京兆柳,不过是利用而已,一旦正式临朝,太后大权在握,这些所谓的显望,必然会被逐一剪除,裴郑二族就是前车之鉴! 元贤妃却并不在意十一娘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