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前就授意内子借着看望六娘之名求见太夫人,不过……太夫人一直推托不见,六娘也无能为力……”柳东野心里的沮丧其实并不比曹刚要少,薛冯案发前,他尚且还在做着步步升迁扬眉吐气的美梦,哪知一夕之间风波连发,他还没回过神来,薛冯二相就一败涂地,甚至眼下连天子都不问政事了! 早知会是这种局面,当初他就不该听信曹刚的话疏远京兆柳,更加不会盘算侄女婚事,这下可好,侄女如今袖手不顾他这世父,他自知理亏不能逼迫,韦太夫人对他一家早生鄙夷,柳信宜与柳均宜的路子根本就走不通,就连源平郡公,虽然与继母不和,面子上的情份仍要维持,哪肯为他这么一颗毫无价值的草芥公然得罪太夫人母子,担当京兆柳族人非议。 可曹明府却还在抱怨—— “我早叮嘱过你,约束家人,莫对侄女侄子太过苛薄,倘若令侄女还念你一点好处,如今也不至于毫无转圜。” 得,眼下所有错责都在他身上了! 柳东野强忍着心头郁怒,挨了上司一顿训斥,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,哪知满面春风的孟氏立即迎上前来出谋划策:“妾身总算想到一个计策,足以弥补与太夫人之间关系,便是促成孟、柳两姓联姻……你先别急着瞪眼,妾身可不是指娘家这一支,而是孟氏宗家,嫡宗长孙三郎,文才德品无可挑剔,又是宗孙,两年前进士及第,前途一片大好,固然孟氏不比京兆柳显望,但倘若能说服其求娶柳十一娘,一个庶女将来能为大姓宗妇,韦太夫人势必趁愿,这法子还亏得娉儿想到。” 柳东野的怒火终于摁捺不住:“无知妇人!你以为孟氏宗妇有多尊贵,值得太夫人动心?孟氏不过地方中流世族,京兆柳却是如日中天,愿意以庶女配嫁都是高看孟氏,更何况是柳十一娘,但凭她莹阳真人门生、公主侍读这两名头,就比嫡女更要矝贵,什么趁心如愿,简直就是痴心妄想!” 孟氏被这一训,简直好比一盆冰水浇上火热的心头,只僵在当场浑身乱颤,想到丈夫连孟氏大宗都这般小看,顿时满腹委屈。 就连柳娉而也听得不服,小声嗫嚅道:“不就是一个庶女,嫡庶终究有别……” 她话未说完,便被柳东野一个耳光刮在脸上:“还敢胡言乱语?嫡庶有别嫡庶有别,当今太后便是庶女,你敢鄙薄?你们母女俩给我听好,今后再不可妄言,没我允准,一步不许出门,免得逞口舌之利却惹大祸临门!” 柳东野这边是一团乱,万年令那头也好不到哪里去,就连曹刚往常十分宠爱的一个姬妾,这日竟然也挨了训斥,她才刚哭得梨花带雨般回避,跟随曹刚多年的一个谋士却冒着低气压求见,浑不怕死的竟然提出一件“闲事”—— “明公可还记得虞山邵博容?” 曹刚哪里还记得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士,这时因为焦躁又厌烦透了谋士的故弄玄虚,尤其是再听闻谋士接下来那番话—— “便是在下旧岁建议明公黜落者,今年县试,他又再度报考万年县,当初告托在下那位又再捎话,还望明公继续将之黜落,除这邵博容外,还有一名考生尹绅,听说与邵博容友如莫逆,居然因为邵博容落第,得京兆府解送却存心怠考,如此狂妄,那位有心连尹绅也一齐警告,希望明公将这二人今年一并黜落。” “都什么时候了,我哪还顾得上这事!先生自称才智,这些年来我待先生可有若上宾,半点不曾怠慢,眼下情势危急,先生不为我筹划将来,却分心于这等蝇头小利,枉顾我多年信任!” 谋士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,却没如孟氏一般满腹委屈,反而胸有成竹一笑:“明公还听在下细说,原本在下今年也不愿答应这类小事,可嘱托在下之人却大有来头,也是为了说服在下帮忙,方才实言告知,他竟然是京兆尹家人!明公细想,这可不是柳暗花明?只要为京兆尹办好这件小事,还愁没有机会取信毛相国?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