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些年来为不少贵族追奉的余味轩,第一家店率先设置在曲江之畔,自一开张,八珍馆原本的翘楚地位就受到严重威胁,如今众酒客一提曲江酒楼,便是明指余味轩了。 除了当前的三层高楼,余味轩更在后院设置下七、八间暖阁,每一暖阁都有烟道火墙,不仅让阁中温暖如春,便连大大一方院落似乎都有余暖,只要步入,冬季寒凉就神奇般地消弥不见,因而虽然这年尤其寒冷些,在余味轩的后院里,不少暖阁仍然大敞门窗,甚至有人移坐院中,好就近欣赏居中亭台的妖娆伎人轻歌慢舞。 虽然十一娘的“投资”并没涉入此家余味轩,然而因为与东家裴瑛的亲近关系,随时需要一间暖阁雅室,还不至于如普通人一般提早一月预定。 午正未到,王宁致与薛陆离都已准时赴请,便连柳彦都告了个假跑来饮乐,他才推开门,就正好撞在十一娘的“枪尖”上。 “三郎迟了,才该罚酒!” 原来酒菜刚上,人未到齐,贺湛就迫不及待冲“主角”陆离发难,用薛家渡过险要这个借口,非要让他连饮三杯,几乎立即就引来十一娘的“怜香惜玉”,正与贺湛唇枪舌箭呢,柳彦这个迟到者就正好闯入。 “女生外向,果不其然。”贺湛十分同情地拍着还没落座就被罚酒的三郎肩膀,一双桃花眼轻睨着并肩而坐的那一双男女,显然不怀好意。 这打趣也太明显了些。 班固曾在《白虎通.封公侯》中所书——以男生内向,有留家之义;女生外向,有从夫之义。 陆离眉心一跳,看向贺湛的目光不无狐疑。 十一娘却干脆将眼一瞪:“才疏学浅就不要乱用典故,三郎可不是迟到,难道不该罚酒?十四郎口不择言,更该当罚,我是出于公允,三郎与七郎可有异议?” 柳彦干咳两声,毫不犹豫替十一娘解围:“十四兄这话的确有谬,还是十一娘公允。” “没出息。”贺湛曲腿蹬了一下柳彦。 王宁致还是一贯的老好人:“绚之体弱不益多饮,十四郎原本不该故意为难,十一娘也是打抱不平。” 眼见柳彦饮完一盏烫酒,又要再饮,十一娘到底还是阻止:“一盏也就够了,三郎如今授骁骑勋卫值守宫禁,非休沐不得离营,告假也颇不易,迟到这回也是情有可恕,我只不过是看三郎冒雨前来,好心让他饮酒御寒,不是真罚,十四郎这三盏罚酒却怎么也不能推脱。” 因为父亲柳誉宜渐得太后器重,柳彦也早被调离了摆设一般的太极宫,如今值守大明宫,当然再不如过去自由散慢。 在十一娘虎视眈眈下,贺湛终于还是认了罚。 柳彦不见姐姐,问起王宁致可是家中有事牵绊住了。 原来几人时常有在外借口游乐商议计划的时候,做为知情者之一的柳蓁十有八/九都会参与,柳彦却因调职,十有八/九都会缺席,更是因为军纪限制,与妻子都要隔上十日才能相见,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姐姐了,心里挂念得很。 他今日赴请的事柳蓁当然也知道,却不来见,一定是有要事缠身。 十一娘这时已经从王宁致口中问得柳蓁何故缺席,这时笑道:“三郎可该敬七郎一杯,阿蓁许是又有身孕了,才不便出门。” 柳蓁与宁致的长子已经三岁,这回又有了身孕,有望子女双全,当然是值得庆贺的事。 这一回碰盏之后,几人之间谈话才略略转向正题:“通过这回计划实施,正巧让我‘得知’长安令宇文盛确为太后阵营,与之接触更是在情理当中,非但不会让太后生疑,更加让之相信我示诚之意。”陆离率先说道。 柳彦因为消息敝塞,不免好奇:“那宇文盛可有蹊跷之处?” “是太蹊跷了!”贺湛重重一顿酒杯:“陆离提醒,我才摸了一下此人底细,从其多年行事判断,应当嫉恶如仇绝非谄媚图势之辈,否则当初也不会不为上官所容一贬再贬数度起伏,然而,这回却投靠贿赂韦元平,受其举荐调任京都,难道是因为多年打压总算醍醐灌顶,明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