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裁缝吹着冒热气的粥自语一句:“挺上道。” 他吃早饭吃得十分悠闲,等阮溪简单打扫完屋子,他刚好也吃完了早饭。 阮溪仍旧十分上道,忙过来帮他收拾了碗筷,拿去洗干净放起来。 老裁缝再刁钻,这下也说不出什么挑剔的话了。 阮溪看懂了他脸上的微表情,看出来他对她还是挺满意的,于是擦干双手站到他面前,笑着问:“怎么样?师父,现在可以教我踩缝纫机了吗?” 老裁缝清两下嗓子,背上手转身往正厅去,“跟我来吧。” 阮溪跟着他去到缝纫机旁边,看他扯开盖在缝纫机上的蓝方布,弯腰在缝纫机前坐下来。她一副虚心学习虚心求教的模样,好像真的一窍不通。 老裁缝又清一下嗓子,“我只教一遍,学不会不教第二遍。” 阮溪应得十分干脆,“好。” 听到这话,老裁缝有些讶异地抬起头看她,然后悠悠嘴吐了两个字:“宝器。” 阮溪眼睛微微一瞪——嘿!这老头嘴里怎么没个好话呢! 她抿抿嘴唇咽口气,看着老裁缝说:“您还真别看不起我,我真的生下来就绝顶聪明,过目不忘。我就学一遍,你想教我第二遍,我都不学!” 老裁缝向来不爱给人面子,“吹牛皮。” 阮溪咬咬牙,微仰着下巴冲老裁缝,“话不多说,那我们这就开始吧。” 老裁缝也懒得多说,他从装针穿线开始教,中间不做停顿,不留给人消化和记忆的时间。手上一边操作嘴上一边简单解释,详细多说一个字也不肯。 “这样把线穿好,用上面的线把下面的底线从针孔里给引出来,上下两根线理顺,把要缝纫的布料放进去,再放下压板。扳动右边这个轮子,同时用脚踩踏板,缝纫机这就转起来了。转的时候轮子只能正传,不能反转,不然线立马就断。” 教完他也不问阮溪听懂没有记住没有,他直接把缝纫机上的线全部抽掉,起身站到一边说:“来吧,聪明绝顶的牛皮大王。” 阮溪:“……” 她这就成牛皮大王了? 她轻轻屏住气,不与老裁缝多计较,直接坐去裁缝机前,捏起线头穿线,穿好后轻松引出下面的底线,再放块碎布放下压板,踩出笔直的针线来。 老裁缝一开始还是不大愿意多看的神色,他料定了阮溪学不会。但看到阮溪引出底线踩出针脚,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就僵住了,甚至眯起了眼睛来。 要知道他以这样的方式带过不少徒弟,那些徒弟中十个有三个记不住线怎么穿,有五个引不出底线,有九个一踩踏板线就断,还剩一个泡线踩不出平整服帖的线脚来。 他是个没耐心且脾气臭的人,所以一个徒弟都没带出来。 他受不了那些人笨,也没耐心手把手去教,那些人则受不了他嘴巴刻薄性格古怪没人缘。教东西不会好好教就算了,嘴里还没一句好听的话。 他以为阮溪和之前来拜师的那些都一样,结果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一遍会。 他眼露疑惑:“你这丫头是不是学过?” 阮溪挺直腰板与他对视,眼睛里闪烁着笑意,“当然没有啊,凤鸣山上就这一家裁缝铺,只有师父你一个裁缝,也只有这一台缝纫机,我跟谁学啊?” 说得倒也是,凤鸣山上虽说有十几个村子,但只有他一个裁缝。 他家是祖传的裁缝手艺,闹革命之前就靠这门手艺吃饭,但没有正儿八经开铺子。闹革命之后,和公社商量下来正式搞了个裁缝铺,铺子算是公家的,但由他一个人管,毕竟别人不懂。 看他不说话,阮溪又笑着问:“怎么样?我聪明吧?” 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