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秋之际,丑时,东安府城东七里巷。 住在东安府的人皆知,这七里巷可说是东安府大户的聚居地,宅邸不仅盖得一间比一间豪华,也一间比一间俗艳、一间比一间让人皱眉…… 虽说这里平素便是灯火通明、夜夜笙歌,可却也难得像今日一般挤进了如此多的庶民,还出现大户与庶民毫无芥蒂、挤成一团的稀有景况。 “挤什么挤啊?” “到底挤着瞧什么啊?” “王员外死了,你不知道吗?” “死人了,那也不至于挤成这样吧!” “新来了一个女仵作,他们都是来看她的。”在大靖朝仵作可是一个低贱的工作,没人敢做的,像现在是个女人做更是奇景了,所以谁不想看一眼呢? 在众人的鼓噪声中,就见在月光下,被官家用人墙围起、约莫十尺见方的空地之上,一个年约十五、六岁的女子,一脸木然地站立其间,凝视着空地上的尸首。 头乌黑长发简单地绑了个马尾,几绺发丝随着夜风轻轻飘荡,将她的身形衬得格外轻灵。小巧的鹅蛋脸上脂粉未施,可却白皙如玉,那粉嫩如霞的双颊,更教人忍不住想轻掐一下。而她大大的眼、可爱的樱桃小口,在在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。 “吵死了!能不能安静点啊?”女子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周围围满的人说到。 “大家都不要吵了,不要吵到官府办案。”捕头说到。 待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后,她才又一次望向今夜的工作对象。 “怎么死得这么难看啊?景浩。”女子对着一个捕快模样的人喊道。 “是。”景浩听见慕菀的叫唤,缓缓走上前来,就见他动作迅速、无比熟练地为慕菀先套上一件土布棉衣,在她腰后打个结后,又为她的双手套上手套。 随后,景浩取过一个箱子,当场升炉起火,用皂角水、热米醋、五倍子、白梅洗过之后,又消然退至慕菀的身后。 “刀。” “是。” “竹镊。” “是。” “油布包。” “是。” 慕菀和景浩之间的交接动作是那样的行云流水,可他们身后的人却无暇欣赏,一个个都被那开膛破肚的尸首惨象吓得闭住呼吸、瞥开视线。过了好一阵子,慕菀终于取过针线开始缝合尸首,优雅的动作有如绣坊中的绣女般熟稔俐落。 “景浩。”慕菀再次呼唤道。 “是,还有什么吩咐?”景浩喊道。 “这个人都死这么久了,为何丧家迟迟不将他入殓?”慕菀站起身来,眼中有着明显的不满。 “死者的妻子说她三日前望着丈夫出门后便再没见到他,今日发现他的踪迹赶到时,死者已被人烧死在七里巷内,因此急急来报案。” “三日前个鬼。”慕菀喃喃说着,望向景浩身后站在一群衙役当中双手放在身前颤抖的一名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