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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六


床,但我没准备到那一步,幸好他没翻脸,还留了电话给我。

    圣诞节假期,赵宽宜不回台,和一个男同学开车到纽约,说好一起出游。他们理所当然没订酒店,住我的地方。

    我已经来了要半年,一直只在网路上和赵宽宜聊话,不禁特别期待。

    加上,自从真正的和一个男人接吻后,我总不时要想,假如是和赵宽宜,感觉会不会比较不一样。

    但那天,赵宽宜一来就倒头大睡,没和我多聊。

    赵宽宜的同学和他睡一间。

    那天晚些,当我上楼看他们情况时,门打开,赵宽宜仍在睡,他那同学俯下身,吻在他的唇边。

    被我发现,对方毫不惊慌,也不尷尬。

    那个巴西裔男人用英文对我讲:让我们再待一会儿。

    我礼貌的关上门,心中不知能作何滋味。。

    邱亦森后来和我说,赵宽宜的同学一定是同志。

    如果对方是,赵宽宜知道吗?我只想到这个。

    如果赵宽宜知道,那他是怎么想的?

    我没有问。

    后头出游,赵宽宜和对方相处,并无特别亲密。相反地,大约和我久不见,跟我说的比较多点。

    结束游玩,在赵宽宜要回学校的前一日,邱亦森找藉口带了他巴西裔同学出门,只我和他独处。

    我们坐在客厅羊毛地毯上喝啤酒,随意的聊。

    赵宽宜忽然对我讲了一件事。

    他在节日前收到了一张卡片,寄自法国,上头署名guillaumechevalier。

    guillaumechevalier。赵宽宜的生父。

    赵小姐和他离婚,再不曾见面,亦从不知他过得如何。

    若不是当年和这个人珠胎暗结,赵小姐的日后便不可能是如今光景。

    但坦白说,赵小姐的日子比起许多失婚者过得好太多,但人就是这样,对遗憾总特别的惋惜。

    假若mr.chevalier当初能多点包容,不那么轻易放手,赵小姐就不必再经几次的坎苛恋情。

    当然,我猜不到她心中怎么想的,可她连当年正甜蜜时拍得照片都扔了,大约是很有埋怨。

    我问赵宽宜,他母亲是否知道卡片的事?

    卡片是转寄来的,赵宽宜只说。

    他身体半仰,靠着沙发座,稍长的前发掩住了他眼睛一半。他这次还染金色,但发旋处已有些褪掉,显出丁点黑色。

    他似一直望着前方墙壁上的某点。

    威廉先生住在rivières,寄过来的卡片里,还附了一张照片。

    我后来看过那中法的混血男人,对方又高又瘦,笑起来的脸上满是皱纹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赵宽宜比较像赵小姐一些。

    赵宽宜对父母离婚这件事没有太大感觉,他那时太小。他对生父没有过印象,当然更没有所谓的伤心。

    他说,我一直以来都不觉得需要一个父亲。

    或者说,他母亲的婚姻,从来不是建立在一个组织美满家庭的目的上。他母亲,恋爱或结婚,从来只为满足个人在爱情上的安全感与独占欲。

    我第一次听赵宽宜讲了这许多。

    漫漫言谈,好似平常聊话,但字里行间藏抑了情绪。

    我想,他母亲三次婚姻失败,于他必然也有一些打击。他心里并非真的是一直以来所表现的无所谓。

    后来的赵宽宜再不曾讲过这一些。他比年少时更冷淡,旁观他母亲周旋在几段的情爱里;他漠然理智,他亦谈情说爱,但从不陷入。

    但大学的赵宽宜仍是青春疯狂的年纪。

    他说着,不停的喝酒。

    我看不出他有没有醉。他曾跟我说,和他的同学们拼酒,没有一个人喝得过他。

    聊到夜深,赵宽宜的手机响起来。

    他英文说得飞快,但语气温柔,我听了一会儿才猜出可能是谁打的。

    应该是女朋友。

    或者,男朋友?

    我不知道他在美国有交往对象,他没有说过。前两日所见的画面跃上心间,等他掛了电话,我不禁问了他。

    女朋友?我谨慎的问。

    赵宽宜笑。他讲,上过床而已。

    他忽然起身上楼,一会儿又下来,掌心对着我摊开,上头躺了两颗药粒。他说,试试,会很开心的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
    他已经吞了一颗。

    门口有动静,邱亦森和那巴西裔男同学回来了。

    赵宽宜好似很开心,凑上去跟他同学勾肩搭背,问一起去附近的酒吧。邱亦森不明所以,而我看着赵宽宜和那巴西裔男人的亲近,驀然浮躁。

    我们仍是去了酒吧。

    我以为赵宽宜不过只外表的改变。高中时他已算不上规矩,但其实他在大学才真的叫放纵;我窥见的不过是冰山一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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