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普通人今天有滋有味地吃着鸭肉,把它当作下酒的菜,甚至当成平时开胃佐餐的零食,其实是很奢侈,很近代的事情。 来打工的小向,对此深有体会。他家是养鸡养鸭的,对饲料成本及鸭肉成长的比例,很清楚。当然,他家原来养的是大余鸭,不是这个卤鸭的品种。 “冬哥,我家虽然养鸭子也因为禽流感失败了,但过去也曾经赚过钱的。我们家的场子小,人家的场子,一年出栏几万只,那损失才叫大呢。” “这么说,你这是船小好调头吗?” “不是,我老在想这个问题,这么多鸭子,光我们那一带,就这么多,我晓得,江西养鸭子的还要多些,人们怎么这么能吃?更何况,那得要多少粮食?我知道,我们农村,现在,有些地都抛荒了,人都去打工了,哪里来这么多粮食,是从国外进口的吗?” “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,我咱回答呢?” 冬子与小向正说着,小熊过来了。“我觉得,粮食产品提高,是主要原因。” 冬子好久没有与他们俩认真交谈过,利用这个在卤菜时的间隙,正好可以多说会话。小蒋与小樊还有燕子,都睡午觉了。 “粮食单产在高了,现在一亩地打的粮食,相当于过去三亩地,所以,即便有少量的土地抛荒,粮食的总产量,也足够大家吃。总产量高了,粮食价格就高不起来。为了让粮食的效益最大化,就得进行转化,将植物蛋白转化为动物蛋白,将植物淀粉转化为动物脂肪,这既是大家口味与营养升级的需求,也是农村提高粮食效益的办法。一个需求一个供给两个合了拍,这事就成了。” 冬子觉得,这个小熊算是有思想的一个人,只是平时交流不多。他平时捣鼓一些机械的东西,想不到,思维也如此清晰。看样子,一个人有了科学基础与良好的逻辑思维能力,就可以得出相对正确的判断。 小向还有问题:“我觉得,我们祖辈在这地上种粮食,也可以算是经验丰富了,他们也算是勤劳了,但为什么,他们却永远提高不了粮食产量呢?按我父亲说,他们原来种地,一亩地打四五百斤稻谷,就算是丰收了。而今天,随便一个人,种懒田,也收得了一千大几百,甚至有人接近到两千斤,这是啥道理呢?” 小熊刚要回答,冬子马上赶话:“啥叫种懒田?” “嗨!过去,种个稻谷,起码你先得选种吧。选种后,得育苗充秧吧,育出秧苗,得分开栽吧,犁田耙田打田坎放水施底肥,这些费力的工序就不说了。栽完了,一切顺利,你还得要薅秧扯稗子除杂草,那又是体力活,蚂蟥叮人不说,不会让脚上起粪毒。” 看到冬哥不太理解的样子,小熊作了解释。所谓粪毒,其实是因为过去秧田主要的底肥是农家肥,其实就是人畜粪尿。长期泡在水里,那毒素进入皮肤,除了会让人脱皮外,至少会让你皮肤过敏,那一种奇痒难忍的痛苦,只有过来人才会形容。农村也没什么办法治疗,有狠人,把高度白酒烧着蓝色的火苗,往皮肤上抹,也只能是以一种痛掩盖一种痒,不起多大作用。 蚂蟥这事也可恶,它吸血是用吸盘的,估计也有麻痹毒剂,它爬在人腿上时,你都没感觉,它就吸饱了血。你发现了,还不能硬扯它,越扯,它越扒得紧。你可以猛力拍击附近的皮肤,它在震动中,才有可能脱落。这家伙,再生能力强,你把它杀成两段,它就可以活出两个来,比蚯蚓还厉害。 这些东西,冬子都没听说过,所以感觉很新鲜。不要说农民黑,那是田野劳作太阳晒的。不要说农民的手糙,那是扯杂草拉的。不要说农民瘦,有蚂蟥吸血呢。 “老一辈那么苦,一年到头混个温饱都难。更莫说收稻谷,晒稻谷,碾米,那些辛苦,贯穿全年,有的一年搞两季,甚至听说我们老一辈,还有一年搞三季的,那太辛苦的作用,抵不到今天,种懒田的人,一年搞一季收得多。” 所谓种懒田,现在的人,栽秧用机器了,放水有渠道了,不用薅秧除杂草了,收谷时也是机械,晒谷被烘干机代替,碾米有打米机。哪怕偶尔下田,穿着橡皮衣裤,根本不怕蚂蟥和粪毒了。 “其实,现在的田里也没有蚂蟥和粪毒,也没得杂草。”小熊解释到。 m.partSOrdeR63.CoM